熟能生巧之生物註腳

偶然的失誤是必然,出槌反映的不是機械的失敗,而是生物應付環境變遷的彈性…

[@more@]撰文╱曾志朗

從小我就很好動。那時候住在山邊的小鎮,只等放學鐘一響,就和同學們飛奔回家,把書包一擱,逕往山林跑,穿梭在山上的相思樹中,伸長脖子、豎直耳朵,一路尋找著斑鳩被我們身影嚇得沖天而去的叫聲;若不往山裡跑,則大夥兒就會在阡陌之間奔走,一面追逐白鷺鷥,一面就在不到一尺寬的田埂上翻筋斗,把身手練得像平衡桿上的選手一般。夏天一到,河中心,浪裡白條無數,我當仁不讓,潛水、捉魚兼摸蛤蜊,無一不精通。

也因為好喜歡運動,從小學到大學,各種球類都參一手(乒乒乓乓不在話下),加一腳(足球),除了閃開、擲回、得分(躲避球),也會又投、又接、打帶跑(棒球),更會雙手推出大鐵鎚(排球);班隊、系隊、院隊、校隊都當過,還曾代表縣裡參加過全國區運會,是羽毛球選手呢!雖然過了幾關之後就被斬將,但數十年後遙想當年一拍在手、飛躍跳殺的英姿,仍然是感覺特別良好!

隨著年歲漸長,工作也更忙,對運動的熱情則絲毫未減。為了展示「除了年齡,老化與我無關」的精神,我每週仍固定打兩個晚上的羽毛球,當然與單打已絕緣,更不再有後場跳殺的功力,但雙打廝殺,少鬥力,多用智,前彎後仰,左弓右拉,步換身移,也總是一身大汗。賽後泡個熱水澡,手上清茶一杯,芳香撲鼻,精神奕奕,硬是好漢一條,開夜車,趕寫稿,用功不輸少年家。

最近為了一年一度的清晨盃羽球公開賽即將來臨,大福教練(廖焜福)與小鳥教練(黃麗鶯)訂下了冬季訓練方案,勤練發球、接球、殺球,再練短球、長球、吊球,還有後場切球,然後拍檔互換,先來個車輪賽,再整裝出發到別的球場去當別人的靶子,順便也探探他隊的底。雖然是聯誼性質比賽,兩個教練為了保住我們「教育之友隊」的名氣,對我們幾位打得一「口」好球的球員,特別嚴格訓練。

我的弱點是切球,所以教練不停的餵球讓我從不同的角度切至網前,一次又一次,我也真的很認真練習,一球又一球追著切,練了不下百次,進步是進步了,卻總是準頭不對,一不小心就把球扣在網上;再練幾十次,雖然還是有進步,準頭仍然不一致,挫折感油然而生,練得全身都累,但「practice」就是不能「makes perfect」。想起了那些揮桿千百次的高爾夫球手,在果嶺上把一個該一次進洞的球推了三、四次還進不去,他們臉上的挫折感我相當可以體會;想想王建民投球數萬次,控球絕對一流,卻有時在關鍵一刻出槌,臉上的懊惱扣人心弦,我頗能感受那「養兵千日,『錯』在一時」的無奈。為什麼再多的練習也不能使操作臻至完善?做為科學家,總不能沒有答案!

這個問題初看很簡單,答案也好像呼之欲出,不必再做什麼複雜的實驗去探源了。比如說,揮一桿的作業,需要全身好幾百個肌肉骨骼的環節一齊共同運作,不但要同步,還要協調各環節力量的分配,所以出槌是「機械運作的失敗」!投球也是一樣,投手站在高出平地的投手丘上,先把身體穩住,再舉前腳、側身、揮手向後成弧形,然後全身旋轉、彎身、握球的手由耳朵後方跟著身體向前彎而用力把球投出去,這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但分解動作過程中,身體各部位的組合與協調,需要成千上萬的運算,其中只要有一個差錯,則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現象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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