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小四生 閱讀能力輸國際

記者張錦弘/台北報導中央大學教授柯華葳昨天發表一項調查指出,國內小學生的國語課程時數、閱讀文章長度,都只有國際平均數一半,雖然家長很願意買書給孩子,卻沒時間陪讀,影響孩子的閱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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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雜誌昨天發表「字的童話」系列繪本,擔任導讀的中央大學學習與教學研究所教授柯華葳,在會中公布一項兒童閱讀研究,她使用國際標準化評量工具,抽樣調查全國25個國小、1200位小四學生的閱讀能力,把結果拿來和「促進國際閱讀素養研究」的40多國平均數比較,發現國內學童的閱讀能力仍待改進。

調查發現,國內小四生每周國語上課時數只有4-5小時,遠低於國際平均7-9小時;台灣小學生的閱讀內容也較膚淺,教科書每篇文章平均字數僅500字,遠低於國際平均的1000-1200字。

此外,國內小四教科書收錄的文章,較缺乏說明文,說明文和記敘文的篇數比是1:2,國際平均則是1:1

教科書文章短、又缺乏說明文,連帶影響學生完整、清楚陳述概念的能力。

柯華葳指出,國內家長推動孩子閱讀的表現,也不理想。調查發現,相較他國,台灣的父母很願意買書給孩子看,總金額偏高,但在家閱讀的時間卻偏低。國外根據研究指出,父母在家閱讀的時間愈多,孩子的閱讀能力也愈強。台灣的小學教育多半強調團體閱讀或朗誦,孩子獨立閱讀時間少,也影響閱讀能力。

柯華葳說,台灣的國小普遍設有「班級圖書館」,課外書隨手可得,有助提升閱讀能力。

她還指出,先進國家強調教孩子「閱讀策略」,台灣卻普遍認為閱讀是「天生就會的」。調查發現,只有1/4的老師有能力設計出教導閱讀策略的教案。

柯華葳教授建議家長或老師,有效的閱讀策略,應以語音為基礎,幼兒時期要多和孩子對談,讓孩子先熟悉「口語辭彙」,培養語感,再透過大量閱讀有趣的故事,認識更多「書面詞彙」,及不同詞句和上下文之間的關係,久而久之,孩子就會知道「感性」和「性感」有不同意義;但「感冒」說成「冒感」,就沒有意義。 2006/01/12 聯合報】 http://udn.com

智慧之城:地中海邊的藏書庫

凡入我港,強行搜船;若有新書,抄完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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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曾志朗

蔚藍的地中海上,一艘雕飾得十分精美的木造大商船,緩緩地駛進埃及亞歷山大(Alexandria)港,身形高壯的船長,一臉嚴肅站在船頭上,所有的水手都暫時放下了手邊的工作,緊張的凝視著岸上那一大群全副武裝前來迎接他們的軍隊。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們要上船來搜查。但,搜什麼呢?

船終於穩穩的靠在岸邊,岸上的將軍和士兵們不動如山,倒有一位看似文職、長相圓滾的官員,帶著四、五位隨從,穿過軍隊面前,輕快的走上船頭。船長懷著忐忑的心情迎接上去,以流利的埃及話向官員們致意,滿臉笑容一再強調這是一艘道道地地、如假包換的商船,在地中海的各個港口航行,以貨易貨,純粹做生意,而且依法繳稅;絕沒有隱藏罪犯,也沒有偷運奴隸,更沒有任何走私的違禁品,一點都不會亂來。帶頭的長官聽著船長緊急的陳述,微微一笑,以文質彬彬的口吻說:「船長,請放心,我們不是稅吏,也不是國家安全官,我們是國家圖書館的代表。我們上船來,是因為埃及剛剛頒下了一道律法,規定所有外來的船隻一旦在亞歷山大港停靠,都必須接受搜查,看看你們是否帶來了新的書卷,是我們沒有的!」

搜書?!船長聽了這席話,吃了一驚,心中更是嘀咕不已,難道帶書有罪嗎?何時埃及變成焚書、扼殺新思潮的國度呢?圖書館的長官看出了船長的驚慌,立刻安慰他說:「我們搜書,是為了看看有沒有新的知識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出現了。只要是新書,我們會派人抄寫下來,存在圖書館裡,原書就還給你。如果是用我們不懂的文字寫成,則我們希望你們船上那位懂得該文字的人幫我們翻譯成埃及文或希臘文。我們的君主認為,擁有書,就是擁有智慧。他特別頒佈這條法律,是為了要埃及擁有全人類的智慧,並且把亞歷山大城的藏書庫(Bibliotheca of Alexandria)變成為全世界最重要的智慧之城堡。」

兩千多年後,我背對著圖書館,坐在石階上,迎著海風,面向亞歷山大港,遙想著發生在地中海岸邊的這一段故事,不禁肅然起敬。居然在兩千多年前有這麼一位大智慧的國王,頒佈了這樣的法律,以收集人類的新知為己任,然後把他的藏書庫開放給各國學者,邀請他們到這裡來學習、創作,並思考人類的未來。這位君主的遠見、決心與具體作為,真正奠定了人類智慧的基石。仔細回顧科學史,則所有後代科學的成就,都可以追溯到兩千年前那個收藏豐富的藏書庫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上。

這個藏書庫建於公元前290年埃及的托勒密(Ptolemy)王朝,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以政府的經費支援的公共圖書館,它建在當時地中海最繁華城市的海邊,所以得地利之便,收集到過往船隻有心或無意攜帶來的各種書卷,內容之琳瑯滿目,有對天上星象的觀測,有對地上各種動植物的描繪,有數學的運算,有醫療的技術,有哲學的思考,還有曆法、農事、建築等學問,有各種不同文字的書卷、繪本,也有各地風土人情的述說,甚至包括了各地的食譜,在最強盛的時期,藏書庫所擁有的羊皮書卷及草皮書卷高達70萬卷,絕對夠資格被尊稱為「人類智慧的城堡」。

從一開始,負責書庫的管理員都是一時之選的學者,他們一致認為,只重收藏是沒有意義的,藏書再多,若不能被使用,則等於無用。所以建立索引,以文字的拼音字母為序,以作者姓氏的拼音字母做排列,利用這些準則,方便使用者的查詢。根據這樣的原則,藏書庫不停的改進索引系統的方便,也由當代大詩人菲勒塔斯(Philetas)利用館裡的資料編纂了歷史上第一部大字典,而且字的排列就按字母的次序加以編序。不久之後,又有學者針對每一個字的內容加上註釋,由字典變成辭典。而後來的學者又根據這些新的詮釋與比對,寫出了歷史上第一本文法書。這一切都是為了方便使用者的查詢,套一句現代常用的術語,就是要造出一套“User Friendly”的搜尋引擎。我想,雅虎、Google的使用者,不可不感激兩千年前在亞歷山大藏書庫中孜孜用心的學者所開拓的這些「軟體」的概念。

但君主們的遠見不僅在書卷的管理與使用方式。他們考慮到是要誰來使用它們,這一點才是令人佩服的。當時的君王不以埃及本土的意識型態規範文明的進展,而是廣收其他國家的作品(包括敵對國家的學者著作),對當時最有名的他國學者更是敞開大門,邀請他們來到庫中學習、講學、研究、寫作,期望不同文化的觀點可以融合在一齊,撞出新興的火花。這些措施使得藏書庫一下子就變成世界各國最有名學者的聚會場所。

亞里斯多德的兩位學生來了,一位是幾何學的始祖歐幾里德,另一位是「發現者」阿基米德;另外,第一位宣稱地球是繞著太陽轉動的亞里士達克(Aristarchus)也來了,還有第一個算出太陽曆的一年有多長的希巴克斯(Hippachus)也是其中的留學生之一;還有第一次量出地球圓周有多長的伊拉特斯提尼斯(Eratosthenes)也曾經在那裡待過;當然,那位為圖書定出索引系統的詩人卡力馬克斯(Callimachus)也是外國來的學者,他整頓了亞歷山大港的藏書庫,使它變成為現代的圖書館,所以被尊稱為圖書館之父。這些外籍人士沒有因為他們是「外人」而被排斥。亞歷山大港的藏書庫除了眾多書卷之外,這一種接納萬流的胸襟,才是令後人景仰的,也許這也是君主們把藏書庫建在地中海港口城市上的重要原因,不但借交通之便引進世界各地的人才,更要展現納萬川入地中海的宏願吧!

這個人類文明史上的第一座圖書館在公元後的450年裡,經過幾次的戰亂,就一再被烽火燒毀。第一次的戰火是在凱撒大帝為亞歷山大的埃及豔后克麗奧佩托拉(Cleopatra)所發動的戰爭中點燃的,公元48年,凱撒火攻埃及艦隊的餘燼漫延到港口的木造藏書庫,造成巨大損害。後來幾次羅馬軍的入侵,又燒又打的大肆破壞,到1600年前就只剩下斷垣殘壁,供後人憑弔了。

三年前,在聯合國文教組織的努力下,耗資六億美金的新圖書館在原地重建完成,世界上許多國家出錢出力,為館裡的軟硬體做出貢獻。11月底,我代表台灣中研院來此參加發展中國家科學院的會議。會議選在亞歷山大港的新圖書館開,是有特別意義的,因為非洲是科學家應該關心的地區,而埃及的亞歷山大圖書館是提升非洲科學能量的出入口。我帶著台灣完成的數位典藏研究的成就,望著蔚藍的地中海,對王朝君主們的宏願,心嚮往之:把東方的文明以數位的方式,融進埃及、希臘的古文明中,更期望東西的結合,帶來更高層次的文明!

【本文轉載自科學人2006年1月號】

孩子只讀兒童文學?

國內學者在兩岸四地語文教學觀摩研討會上表示,孩子就應該讀兒童文學,背唐詩宋詞可以,但三字經等就不必。因為農業時代離孩子太遙遠了。筆者不禁好奇,這是什麼邏輯?唐宋兩代不是農業時代嗎?孩子讀兒童文學是必然的,但絕不能「只」讀兒童文學。[@more@]

幾年前,大家都以為唯有英文是重要的。教改之後,社會大眾猛然驚覺:即使中文是自己的母語,在長期的忽視下,不但不足以談文化之傳承,甚至連應付職業上的要求都快嫌不夠用了。

語文學習本來就是人類的本能,要把兩三種語文學到足夠運用甚至學到高度的層次,是很容易的,重點是要把握到語文教育的要領而已。我們必須對百年來語文教育做一個全面的反省。

首先,建議趕快減少「講解式」的教學,老師盡量少講書,學生盡量少聽課,把時間精力放在「經典」的熟習和大量白話文閱讀上。有的人會以為雖是白話文也須講說討論,對文義才能有更深的了解,現行的幼稚園及小學語文教學,總是把已經淺顯得接近「白癡」的文章,一再講說,號稱「深究」,其實那些文章並沒有任何「深度」值得探究。

人類對語文的理解和鑑賞能力之增進,最重要的管道是自己博覽群書以及人生經驗的累積,而不是聽人講解。所有的作家都是飽覽群書後自然而然行雲流水、傾洩而出的。如果我們忘了杜甫、李白、施耐庵、曹雪芹是何以才華橫溢的,至少我們應該注意到胡適之、林海音、余光中是何以博雅能文的。

不讀經,缺乏源頭活水,只讓孩子讀兒童文學,就像只讓孩子吃大人咀嚼過的菜飯一樣。孩子「不應該」只讀兒童文學,他們自己會創造屬於自己的兒童文學,而非大人偽裝成小孩虛情矯意的作品。

2005-12-29/聯合報/A15版/民意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