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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本計劃「阿蘭城的社會和文化變遷」是國科會贊助的兩年研究計劃(88 年8
月-90 年7 月),主要的目的在於探討阿蘭城在過去數十年來的社會及文化變
遷。兩年來收集的資料包括有家庭生活、經濟活動、宗教活動及社團活動。本
份報告及依據這些資料整理而成。
二、田野地點介紹
阿蘭城位於宜蘭縣員山鄉,目前隸屬於同樂村,人口有120 多戶,人口有600
人左右。雖然大約只佔同樂村的三分之一,但卻是一個相當完整的聚落
(settelement)。『清朝的時候叫作「阿蘭圍庄」,根據昭和八年(西元一九三三年)
日據時代員山庄役場出版的《員山庄庄誌》記載:「嘉慶四年(西元一七九九年)
有福建漳州府蔡天福開墾現今新城一帶,為了防備番害而築土城,因而他所建
的隘寮取名稱為「新城」」。黃阿蘭共同參與開墾其中的一部份,另外建築的一
個土城,故以黃阿蘭的名字,取名叫作「阿蘭城」。』(引自《話說阿蘭城試刊
號》莊文龍)
阿蘭城的水資源豐沛,由大、小礁溪匯流的新城溪(阿蘭溪),流經此地潛為
伏流,湧泉處處可見,因此不但城內居民大量引用地下水做為日常生活用,諸
如露天洗衣溝、游泳池、水井等。日據時代宜蘭酒廠也曾在此掘井取水,現今
的信仰中心廣濟宮更有著黃阿蘭揹負保生大帝神像到這裡一個大水窟落地生
根的傳說。
三、經濟活動
阿蘭城的居民主要以農業為生。這裡的土地大多分割為長條狀,土質多為乾
燥的石礫地,因此種植的作物以水果為主。據當地的居民表示,這裡的果園40
幾年前都是種李子,樹下兼種豆仔(黑豆)、花生、蕃薯,到了約30 年前就改種
柳丁(蓮霧也種了有30 幾年了),但是柳丁也不過十年的好光景就開始”敗種”
了,於是大家紛紛改種別的,現在成了雜作,有種芭樂(現在的紅心芭樂大約
30 元/斤)、柿子、桃子、蔬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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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城的居民除了種植水果外,許多人在阿蘭城外附近地區都擁有一些水
田,稻作量雖然不大,但也算是本地的經濟作物之一。在採收之後,這裡的果
農多半將農產品直接交割給大盤商,再由大盤商轉售至全省各地,當然也有零
星的一部份是果農自己載至市場販售,只不過自行販售地點通常都出不了宜蘭
縣、市,利潤也就相對偏低。不過也有人照顧果園之餘,自行往返於台北、宜
蘭間,為的是提高農產品的獲利,更有十來個長駐在梨山的果農,只利用山上
農閒的時候返家,這樣的生計方式在阿蘭城已行之數十載,實為特殊。
這裡的居民有印象以來,阿蘭城最早的的經濟活動是以銼柴為生。今年61
歲,穿著牛仔褲、布鞋,身體硬朗得還可以搬重物、照顧果樹的雜貨店老板娘
江李阿桃說:『阮以前生活多艱苦呢!我原本是枕山人,親生母親生了13 個孩子
養不起,父親又不喜歡工作,只好把我送來這裡當童養媳,那時公公會去工作,
都是去礁溪山上銼柴、抽菅筋(菅芒的葉筋),挑到山下賣。』50 多歲但已經滿
頭白髮的鄭樹城表示:『最早時,這裡老一輩的人年輕的時候都是去大礁溪山上
銼柴、燒火炭為生,那時木柴可以”壓柄仔”(製成刀、斧的柄),就跟燒好的炭
一起拿到宜蘭去賣。到了我小的時候,這裡才開始種水果。』今年72 歲,因
為不想讓園荒掉還堅持做園的李金連也回憶他小的時候:『國民學校唸完六年以
後,我就開始上山銼柴燒火炭,這時上山的人很多,當時這樣做是犯法的,可
是因為大家都很會躲,所以城仔底那時被抓去關過的只有兩個,也都是關個一
年半載而已。』
今年57 歲,在牛豆仔種水果,長得一身釉黑的”黑人”江朝男則回憶說:『小
時候這裡的人是半做園半種稻,那時河堤(新城溪)再過去那邊都是田,稻子是
一年兩穫,在春天時插秧,端午時收割,中間約經過120 天,收割完再插秧,
經過4 個月又再收割一次。園的方面,黑豆也是在春天種,在5 月稻子收割前
會先挖黑豆,黑豆可以用來做豆油,所以我們小時候都要幫忙磨豆子,等到稻
子割完再種蕃薯,到了農歷12 月再把蕃薯挖起來,在這期間也會摘蕃薯葉餵
豬,之後就讓土地休息,等到春天再種黑豆,所以也等於一整年都很忙。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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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這裡的水果也是很盛的,那時的黑豆、蕃薯都是種在李子樹下,李子還分
成很多種類,有的是可以現採現吃的,有的是專門拿去加工的,不像現在都是
隨便種了李子就拿去加工,不像以前那麼”貨真價實”了。到了大約30、40 年
前歐伯颱風過後,李子的量就開始減少,之後就越來越種不起來,後來改種柳
丁,可是也是種沒幾年就敗光了,後來大家就都隨便種,發現芭樂一整年都可
以收成,生長期也可以自己控制,所以芭樂算是目前這裡最多的水果了。』
除了農業以外,本庄目前的其它產業尚有兩間雜貨店、一間冷凍食品廠、
一間稻穀烘培廠、三間園藝農場、一間布料裁剪廠、一間成衣包裝廠、一間養
豬場、一間養雞場、一間電子零件加工廠、一間紙箱製造廠、一間碗盤出租廠、
一間糖果製造廠。這些產業雖然並非都是由阿蘭城本地居民開設,但是卻為此
地的居民增添了許多就業機會,此外,阿蘭城也不乏水電、泥水工與沙石車司
機。
在主要產業之外,阿蘭城的婦女平時並不僅只處理家庭事務,她們多半有從
事家庭代工例如家庭裁縫、手工零件組合等,也是本地經濟上不可忽視的收入
來源。其中又以成衣裁縫居多,阿蘭城裡可以看到幾乎每個沒有出外工作的婦
女家中都會有一台縫紉機,她們都是自己直接去接外面工廠的生意,近來庄內
更新添了一間小型裁縫工廠,集合了許多原本因貨源不穩而收入不固定的婦
女,也提昇了她們的收入固定率。
以下我們就以幾個實例來說明阿蘭城目前的經濟活動情形:
(一)、芭樂種植
阿蘭城目前的農業種植屬芭樂、高接梨為最大宗,芭樂目前約有30 公頃的
栽種面積,以紅心芭樂為主,種類繁多,本地也成立了全台灣第一個使用網室
栽培的芭樂產銷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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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產銷第一班
班長
江朝男
會計 副班長
採購組 行銷組 防治組 技術組 推廣組
江 李吳鍾鄭鄭江張鍾張黃程 張
阿 明樹鎗勝貴阿金影春朝欽 聰
仁 昌遠鎔繞聖日昌池生俊成 文
年紀有74 歲,理了個小平頭,看起來仍然精神奕奕的果農江阿爐,以前年
輕時主要是靠出去做粗工養活幾個女兒,後來跟住在宜蘭的一位地主租了一塊
地。他表示,現有的芭樂約30 幾棵,此外還零星有幾棵柳丁、蓮霧跟木瓜,
江阿爐說:『這塊地其實也是自己從小就做到大的,小時候只念了兩年書,十幾
歲就開始替人放牛、幫人家做園,那時這個地主有錢買了很多地,也是請人家
來顧園,我是幫他顧園的其中一個。那時因為還有在做粗工,早上上工前要來
園裡巡一次,下午下工後再到園裡巡一次,一整天都在做,很辛苦。到最後地
主就廉價租給我們,旁邊兩塊快要荒蕪的芭樂則是弟弟江阿泉跟江添財租的,
我一年只要給地主$800 元。,』江阿爐最近還剛移植了30 棵紅心芭樂,移植的
方法很簡單,只要把紅心芭樂的粗枝砍出缺口再覆上泥土就會生根了,然後再
把生根的支砍下來種,他打算等紅心芭樂大一點就把現在的土芭樂砍掉:『這樣
才不會太密』,因為他認為現在紅心芭樂是比較多人愛吃的。他也表示,芭樂
其實蠻好種的,只要沒什麼大太陽(像夏天就要常噴水),隔一陣子下點雨就足
夠了。談到自己的種植情形江阿爐說:『我在花田園藝後方有一塊自己的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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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30 棵柿子,在新城橋那附近還有六、七分的稻子。芭樂的採收期從5、6 月
的旺季到隔年2 月,有半年多可以採,2、3 月就要插秧種稻,6 月收割,收割
的稻米則有農會會來收購。我都是請人來用機器插秧,收割跟碎穀也都是花錢
請人來做,一甲地約各要$1000 元,一年至少就要花$3000 元請人,只有平時
照顧是自己來,還好縣政府對沒有插秧的那半年也有一點補助,一年有幾千
塊。唉!沒法度!老了做不動,但是自己的地總不能放著不做吧!像做這些都沒什
麼好賺啦,阮是老了加減做,沒賠就很好了啦!』對於收入,江阿爐並不是太在
意,他說:『現在年紀大了,可以想做再來做,只要兩老能溫飽就好了,所以大
多下午吃過飯來看看就可以了。平時我老婆會到宜蘭街上賣,一天可賣上50
斤也算不錯了,像初一、十五拜拜前生意是最好,因為過了拜拜的日子就較少
人會買了。』
主要以賣芭樂為生的鄭成龍,今年35 歲,為人相當的豪爽,因此家中總
是有許多朋友來來往往。鄭成龍說他現在的的主業是賣芭樂,不過也兼做其它
副業,他的名片上面包括了專營紅心芭樂跟鐵工、土木、工程包工、梨山果菜
買賣等副業,也因此為他添了個”芭樂龍”的外號。鄭成龍開始專營芭樂有十年
的時間了,更早之前做的工作則是五花八門,包括土水、業務、送貨、雜工等,
那時的工作地點主要是在宜蘭,可是如果工作上有需要也是要跑到外地,像是
送貨到台北或是批衣服到台北賣。
鄭成龍目前有大約三甲地,是祖產再加上自己買的。一分地約種了50 棵芭
樂,所以差不多有1500 棵紅心芭樂。另外也有種6、70 棵的蓮霧,可是因蓮
霧比較難照顧,所以鄭成龍並沒有專心在做蓮霧。鄭成龍表示芭樂跟連霧都是
水份過多就不行,淋了太多水不但甜度低,色澤也會不好,像是蓮霧就會變白
色,宜蘭多雨,因此要有先見之明,先以藥物或肥料控制到甜度夠了,這時如
果再下雨就較不會受影響了,此外水過多果實也會裂開,那就不好吃了,而新
芽冒出也會影響果樹養份的分配,果實也就不甜了,所以在果實長到一定大小
時,再有新芽冒出就要剪掉。平時鄭成龍2、3 天跑一次台北、瑞芳賣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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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是自己開著車在路邊或市場旁邊賣,大概清晨三、四點就要出門了,回到
家就已經下午兩、三點,回來後沒有賣完的芭樂差不多就要丟了,因為芭樂如
果採下來放著不去動它,還可以放個2、3 天,然後就會開始變軟了。如果台
北那邊有盤商要直接跟他批,鄭成龍就不用再自己載出去賣了,如果生意好可
能還會天天要批,所以多久批一次是沒有固定的。鄭成龍說:『我如果是批出去
的,像現在比較好價的可以到一斤30 元,可是到了市場上有可能賣到100 元
出頭,也有可能賣三斤一百,這不一定啦,也要看時價波動、看市場需要。』
他現在跟比較固定的買主合作有一年多了,到現在運費都還是鄭成龍這邊先出
的,一趟就要三、四百塊,所以鄭成龍有點不甘願,打算要跟對方談,他認為
運費應該由對方出才對。
紅心芭樂的採收期一年有8 個月,從國曆9 月到國曆的4 月底就結束,因此
國曆5、6、7、8 月就是休息或做其它工作,鄭成龍則是趁這時採蓮霧,因為
蓮霧期跟芭樂期不會互相衝突,蓮霧5、6 月可以開始採收,而且採收時間不
能拉太長,大約要在15 天之內就採完。此外,在梨山水果的採收期鄭成龍也
會上山批一些果菜來賣,主要是農曆7 月時的水蜜桃跟農曆8 月時的梨子,由
於梨山的水果蠻受歡迎的,這期間鄭成龍大概一、兩天就會上去一次,而這時
芭樂也可以採,所以這兩個月就算是比較忙的時候了,還好鄭成龍的老婆平常
打理家務之餘,也會跟著他到處跑,幫忙賣水果。
除了做農以外的時間,鄭成龍也偶爾做散工,例如鐵工、土木等,這些都是
有認識的來召喚比較多,或是經由朋友介紹,鄭成龍說現在蓋房子都是需要人
手時,就問問看誰有空來做,很少像以前那樣,固定一群人跑來跑去了,鄭成
龍說他也算什麼都做吧,人家來叫有空就做,他說:『偶爾做做不同的工作也才
不會覺得無趣呀!』沒有工作時鄭成龍就是喝酒、休息。此外鄭成龍表示他很喜
歡變一些新的花樣,像是兼賣一些水果醃製品,或是有時會去人家園裡批不同
的蔬果載去賣,不過一次通常會批清一色的東西,因為這樣成本較低,而且也
會選擇比較普遍性的東西來賣,像柳丁、甘蔗、高麗菜等,賣的時間則較常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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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一、十五的前一天,像下雨就因為比較少人會出來買,所以他也比較不會
出去。
住在新城仔的阿忠,在本庄的相思林旁邊也擁有一片整理得算乾淨的芭樂
園。阿忠表示相思林道旁的檳榔都是他種的,有十幾年了,當初只是種來當做
圍籬,可以掛防蜂的網子,這樣就不用再釘柱子了,這排菁仔從來也很少去摘,
因為沒人要吃,阿忠說宜蘭的菁仔沒人買的,因為太硬了,至於上面一點那些
別人種的檳榔他就不清楚是不是要種來賣的了,有的話也是賣到外地去,『不
過不值錢啦』他說。
阿忠家裡是開理髮店的,但是理髮店的業務幾乎都是老婆在照顧,把芭樂太
高的枝剪掉,因為太高的果實也摘不到,乾脆不要讓他長,也可以集中養份,
這一片大約150 棵的芭樂都是土芭樂(白心土芭樂),此外他最近也整理了一下
園,把空出來的地種珍珠芭,他說:『宜蘭的土芭樂不好吃,可能是土質的關係
吧,南部的土芭樂就比較好賣。』他感嘆的說:『唉!現在大家也都開始放棄土
芭樂,改種紅心跟珍珠了,目前這裡最多的要算是紅心芭樂,可是其實無論紅
心或珍珠,只要一多起來就會不值錢了啦!像以前很多土芭樂都很受歡迎,到最
後還不是沒落了,不過其實土芭樂還是比珍珠芭樂香的,多了一股芭樂的香
味。』
除了做些芭樂跟一些梨子外,他也有在做工,他是做綁鐵仔的那一部份的,
阿忠說:『一棟房子各部份請不同的師傅來做,快的話四、五個月可以蓋好,可
是也也拖很久的,現在這裡有人要蓋房子也不一定都會找本地人來蓋啦!大部份
是看比較便宜的就請吧!自己的鄰居如果人家都說他蓋的不好或比較貴,也沒有
人會去請啊!』
(二)、平地高接梨
阿蘭城的新興農產品高接梨引進大約只有10 年的時間,佔地就達到5-6 公
頃,可見其高度的經濟價值與受到重視的程度。
對人相當親切的李金墻今年62 歲,曾經在梨山做了三十多年,更早之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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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家做農,約在十多年前開始在這裡種高接梨,是阿蘭城第一個種高接梨的
的,他說最先是他在三星的岳父那邊有種,後來他就引進來阿蘭城,剛開始種
高接梨還一邊往返梨山,由於梨山與平地的採收期不同,因此可以同時照顧兩
邊。李金墻剛開始還不確定高接梨可不可以成功,到了六、七年前他種的平地
高接梨開始可以穩定了之後,他就把梨山上的園交給兩個兒子做,自己要照顧
這邊的高接梨,李金墻表示山上的梨子因為氣候關係不能在平地種,可是比較
好吃,因此拿山上的枝來接,會比一般平地梨好吃。
30 幾歲的李羅福,大學唸的是化工,他表示回到家鄉還是覺得種水果比較
好,所以現在以種植高接梨為主要生計,他種高接梨有4 年的時間了。李羅福
現在種有248 棵高接梨,目前正值接枝時期,現在接枝過一個月就可以開花了,
接枝的過程是把梨樹可以接的各分枝割出一道傷口,再把梨山上拿下來的枝條
(”新興仔”品種)剪成小枝節插進去,然後用膠布捆緊,還要用半黑半透明的小
套子罩住綁起來,以防止水氣的喪失,等到大約過年時就開始開花,到時再把
套子拿下來。李羅福請了三、四個人來幫工,都是住這附近的另外他的妻子與
母親也都來幫忙,李羅福的母親說由於梨樹大小不一,因此一棵樹能接多少枝
並不一定,平均是四、五十個,而一個枝接了以後能生出幾多花、結幾個果實
也不一定,可能是三到五個。
(三)、往返台北宜蘭賣菜
庄裡有七、八個農民的生計方式是到台北縣市賣菜,有的人是在台北有攤
位,有的是在路旁叫賣,他們通常一星期當中有三、四天都是往返於台北、宜
蘭之間的。去台北賣菜生意好的話一天可以賺幾千塊,在宜蘭的菜價就沒那麼
高了,主要是因為台北人會覺得宜蘭菜比較新鮮、好吃,比較多的台北人會願
意買宜蘭菜,此外台北的物價本來就比較高一點,所以也可以得到多一些的利
潤。
30 多歲的鐘倉鎔去台北賣菜快二十年了,目前在土城向人家租攤位賣菜,一
個月租金20000 元,一星期有4、5 天都要往返台北跟宜蘭之間,平時以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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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的生意比較好,像是初一、十五前,或其它要拜拜的日子,星期一的生意
就比較差,因為大多數人會利用週日休息時就先把菜買好。
去台北賣菜通常是清晨3、4 點就出發,先到大賣市場去批貨,然後再載到
台北,回到家已經是下午3、4 點了,鐘倉鎔的攤位是月租的,所以如果沒有
去賣就會可惜,但是又不可能每天都去,那樣太累了,所以鐘倉鎔沒去台北時,
就把攤位臨時再轉租給想在那賣的人,另外,在家休息的空檔,鐘倉鎔還要利
用時間去看看自己的菜園,平時有父親幫忙種一些菜,鐘倉鎔只在下午回來後
或休息的日子去照顧菜園,他說:『自己種跟去大賣批在成本上還是有差的,有
的菜自己有就不需要去批,多省一點成本就可以不用跑那麼勤啦!』雖然利潤不
算低,但是鐘倉鎔還是覺得:『我做農也做了很久,有點想換工作,只不過好像
做其它的又沒什麼專長,可是做農實在太辛苦了。』
(四)、長駐梨山的果農
阿蘭城裡目前有十多個長期住在梨山上的果農,主要以種植水梨為生,他們
有的是在山上租了地,有的是自己買了地,一年之中大部份的時間他們都待在
山上照顧水果,除了採收期剛結束這段期間可以有一到兩個月休息時間外,他
們平均兩個星期到一個月才返家一趟,停留在家中的時間也都只有幾天而已。
最早去梨山種水果的人是李金墻先生,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在那邊幫工,當時
梨山的雇工女工一天$40 元,男工一天$60 元,算是不錯的。李金墻幫人家照
顧的水果都照顧得不錯,很好價,因此後來也有買地自己種植,李金墻的梨園
在靠近武凌的地方,這邊除了原住民保留地大部份是公有地,因此雖然說是買
了自己的地,也只算是向政府買個種植的權利而已,哪天政府如果說不能種就
不能種了。
經常參與廟裡宗教活動的70 多歲老人張炎山,每天也都會到自己的梨園走
動,但是這邊的梨子主要是兒子在照顧,張炎山只是常去巡,撿較大的落葉。
張炎山只有一個兒子,目前在梨山種水果,都是跟人家租地,加起來約有一甲
多,包含三、四百棵的梨子跟桃、李等水果。兒子在還沒生小孫子之前就去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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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了,最先是幫人家做,後來經過人家介紹開始自己租地做,張先生在這邊平
地也有種高接梨,大約有5 分地,也種了兩、三百棵高接梨,分部在龍潭跟蘭
城橋下。張炎山說,兒子在還沒結婚前是在泰山的工廠做工,後來認識媳婦結
婚後,回來這邊就開始賣芭樂,那時也是跟人家批然後去台北賣,做了不久看
庄裡有的人去梨山好像做得不錯,就開始去梨山做,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聽
說張炎山的兒子對梨子相當在行,連李金墻這邊的高接梨得了什麼病都要來問
他呢!
張炎山說山上的梨子有不同種類,今年大致上採收期是在農曆7 月下旬,通
常二十幾天內就採完了,到時都有人會直接去山上買或批,甚至還沒開始採就
有人來問了,張炎山興奮的表示他們山上的梨子從來都沒拿到平地賣過,光在
山上就賣不夠了。而平地高接梨的採收大約在6 月底,比山上早一點,也是也
人會到他們的梨園去買,至於山上的桃、李大部份跟平地高接梨同期採收,都
是載下來賣比較多,如果非採收期,張炎山的兒子平均十幾天就會下來一次,
在山上時就是灑農藥、肥料或搭鐵架等工作。
吳信吉的兒子本來也是在梨山種梨子,後來覺得種梨子越來越不合算,而且
又要跟進口的梨子競爭,因此在一年多前就改種高麗菜,高麗菜一年可以三
穫,吳信吉的兒子大約租有四甲的地,以一分地年租12 萬跟人家租,這樣一
年只要用第一期的獲利去繳地租就夠了,剩下至少還有兩期的獲利可以賺,而
這麼大片的耕作當然用到機械化的地方很多,要用到人力的地方則請原住民來
幫工,原住民在山上都會有工作團隊,一有缺人力通知一聲就有人來幫工了。
庄裡有幾對夫妻都在梨山工作,像是郭溪川和朱淑如夫婦,兩個人都只有3、
40 歲,瘦小的郭溪川不太愛說話,山上的事主要是他在照料,朱淑如則在大月
(採收期)和套袋期會上山幫忙,平時則在家帶孩子,他們最大的孩子也才讀小
學而已。水蜜桃在農曆的6、7 月是採收期,梨子則是農曆7、8 月採收,採收
完就要寄運到各地行銷處賣給大盤商,採收完就可以回來休息一陣子,休息的
時間也要看情形,通常是一、兩個星期,如果山上有事,休息幾天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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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後就要做採收完的後續工作,像是施肥、灑農藥等,到了來年的3、4
月則要剪枝,整體而言,只有採收完那一段時間比較閒,其餘幾乎一整年都在
山上照顧果樹,平時下山回家也只能待幾天而已。
郭溪川十幾歲開始就是梨山的雇工,自己買地來種還不到10 年的時間,當
初是用300 萬買了一甲的地,最近幾年政府有意將山坡保留地收回,栽植樹木,
梨山的果農找了一堆原住民去抗議,朱淑如說:『因為山地人比較兇,原本政
府比較希望那些地給山地人種,但是有的山地人賺了些錢以後都不想種了,所
以原本梨山很多地是山地人在種,但是幾年來漸漸移轉,變成平地人比較多
了,以前是平地人給給他們雇用,現在換山地人給我們雇用了。但是雖然說土
地有買賣,政府卻不承認,不讓我們過戶拿土地權狀,雖然我們也有去抗議,
可是聽說政府還是會有一個強制執行的期限,我們現在就是能做多久算多久
了。』
在梨山工作一年就有一、兩百萬,可以吃一整年,但是相對要付出的代價也
相當大,朱淑如說她們沒有雇人幫忙,只有在最忙採收期時,忙不過來才請一
兩個幫工,其它都是靠自己做,加上現在肥料農藥人工都在漲價,『只有梨價
沒漲!』朱淑如說,最近的梨價一箱若以30 個計算,賣給大盤約$600 元,大盤
再轉賣到消費者手中就要$1000 元,但是果農再扣掉成本大概只賺了一百多
元,所以也只算是賺回了成本而已,朱淑如無奈的表示:『如果政府真的要把地
收回,那我們只好被迫轉業啦!』
雖然在梨山工作的獲利不小,但是也具有風險,像是今年的921 大地震就震
碎了阿蘭城許多辛苦在山上種植的果農的血汗成果。地震當時由於梨子大多剛
採收完,仍冰在山上的冷凍櫃裡等著要賣,大地震一下子造成了許多冷凍櫃的
損壞,果農們的梨子不是發黑就是爛掉,天災造成的損害,冷凍櫃廠商因而不
予賠償。在梨山工作也有二、三十年的江阿發帶領阿蘭城有在梨山工作的果農
參加了宜蘭縣梨山果農自救會,開了無數次的會議,也到處求償、抗議,到最
後所得到的補償也不到一半,江阿發的老婆江李阿桃表示:『庄裡損失最嚴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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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他們的梨子幾乎全毀,加起來有5000 箱,一箱如果以$800 元計算,
一下子就損失了$400 萬元,一年唯一的一次收入就這樣泡湯了,若是沒有賠
償,叫他們要怎麼生活!?』
除了因天災外,最近也有人把從梨山移植到阿蘭城裡的高接梨再度移植到大
陸去,因為土地租金、人工成本都較台灣便宜許多。
(五)、冷凍食品工廠
阿蘭城裡唯一一家冷凍食品工廠全偉冷凍食品是由張金昌開設的,不到40
歲的張金昌在本庄算是重量級的人物,年紀輕輕不但是目前阿蘭城信仰中心廣
濟宮的主委,也創辦了阿蘭城新風貌促進會,並在會內擔任了理事長一職,推
動許多相關的建設,阿蘭城的居民有什麼糾紛也常找他排解,因此除了白天在
工廠殺雞的工作外,張金昌還要利用所剩的時間處理許多事情。
張金昌的冷凍食品工廠開設有10 年了,在這之前張金昌也曾經跑過業務、
送過貨,後來自己開始殺雞,才慢慢轉為小有規模的工廠,全偉冷凍食品主要
的業務是宰殺雞隻,然後冰存為冷凍雞肉再銷售給各個業主,像是速食店、賣
炸雞的小攤販或學校的自助餐都是張金昌的買主,目前並聘雇了16 個員工,
但是阿蘭城的居民只佔了3 人,其中也有人不是本地人。為了工作而來這裡租
房子,夫家在枕頭山的蕭月嬌表示,她在張金昌的殺雞場做10 年了,大概5、
6 年前才搬來這裡租房子,這個是算鐘點的,時薪80 多塊,一天約賺
$700~$800,當初是人家介紹她有這個工作,後來張金昌的妻子周素麗介紹她
有房子可以租,所以就乾脆在這裡租房子比較不用跑來跑去。
(六)、布料剪裁
家庭式的小型工廠在阿蘭城內不少,盧清朝跟鄭秀玉夫婦所經營的布匹裁剪
廠就是其中之一,40 多歲的盧清朝跟鄭秀玉原本都是在外面的工廠做事,盧清
朝後來把自己在工廠所學的布料裁剪技術學習起來,回家自己做,夫婦兩就一
起在家中挪出原本客廳的空間當作工作的場所,到現在也已經有十幾年了,她
們有固定合作的上游廠商,訂單量的起伏都不會太大。而今年跟以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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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底時原本該是淡季,卻變成了旺季,鄭秀玉表示有可能是因為原本在東
南亞有設廠的廠商都遷回來了。由於最近業績的攀升,盧清朝也打算把原本荒
廢的幾分地整理好,蓋成比較大間的工作室,再將居住場所與工作場所分開。
在民國89 月的五、六月,新工廠成立了。一樓的工作面積是原先客廳的十倍
大,也先後請過三個工人來幫忙,還新買的一部八十餘萬元的牽布機,可是在
90 年的冬天,整個景氣又變淡了,清朝對於才投下的八十幾萬感到萬般無奈,
他說:『這和美國911 的恐怖攻擊有關,但也和全球經濟惡化有關。』他說:『有
不少衣廠已關門了,還有些也搬遷到大陸去了。』
(七)、成衣裁縫代工
前面提到有在梨山工作的朱淑如,其實只有在梨山大月時才上去幫丈夫郭溪
穿的忙,其餘時間朱淑如在家裡有兼作一些裁縫,她本來也是長期跟丈夫郭溪
川住在山上,後來孩子要上小學了,比較需要有人照顧,才變成兩邊跑,在這
裡沒事時就做些裁縫,到現在有6、7 年了。早先年輕時朱淑如就有學過裁縫,
後來下山是鄰居介紹她到工廠做,做了一年公司也沒貨了,就自己到外面看廣
告欄找,但朱淑如表示:『其實都做不到什麼,因為成衣大月(夏天是成衣的大
月,因為要做冬天的衣服,秋天開始量就漸漸變少,冬天則算是小月)時她就必
須要上山包梨子了。』
庄裡最近開設了一間小型的成衣裁縫工廠,老板娘是鄭秀琴,鄭秀琴做成衣
裁縫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50 多歲的她看起來仍是個有點迷糊的人,但平時對
人卻很熱心,她對自己做的裁縫,認為並賺不了什麼錢,她覺得主要是因為自
己實在太懶了。鄭秀琴的丈夫盧國鍾是做保全的工作,家中三個孩子都已經大
學了,鄭秀琴說她以前在孩子還小時也曾待過工廠生產線,不久就因為要照顧
小孩轉回家裡做兼職的,她現在做的都是人家訂做的成衣,像夏天或冬天因為
冷熱比較明顯所以算是成衣旺季,若是正值季節轉換,冷熱不定貨源就會比較
少,因為廠商不能確定市場的需求,出貨量就會比較少。
通常都是從裁好的布料送來鄭秀琴就要做成一件衣服,這就是所謂的手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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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工資方面則要看是什麼款式的,一個月下來共裁縫了什麼款的幾件加一加
再結算,鄭秀琴舉例,像是外套,一件作到好工資是$450,一天雖然勉強可以
做好2 件,可是事先還要花一、兩天的時間剪裁布料,這樣算起來一件也是要
花差不多一天來做。而像妯娌鄭秀玉在裁剪的那種大批布料則大多是屬於生產
線的,就是像一般人印象中在工廠裡以一貫作業加工那種,通常在生產線的是
比較大量,製做過程可能比較簡單,當然成品也大多比手工的要粗糙些,至於
產品是以生產線完成或手工製做就是看廠商的決定了,如果是手工做的,廠商
下面通常有代理的人一層層發包下去,鄭秀琴這種就屬於最基層的。鄭秀琴
說,其實不管是旺季還是淡季,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差,因為她其實也都不是很
認真在縫,常常被一些雜務拖住,甚至有時講個電話就可以聊好久,所以要是
貨比較多時就會被老闆娘一直趕,她還曾經有一個月拿工資$2000 多元的記
錄,不但是因為出貨需求少,再加上自己有時候並不是很專心在做,鄭秀琴說:
『但是我就有朋友做這個一年賺60 幾萬的喔,人家可是很努力在做的。』
不久鄭秀琴就決心要自己來開一間小工廠了,鄭秀琴表示,最近因為有幫
鄭秀玉的老板縫一些領子,後來鄭秀玉的老板有請她乾脆自己成立一個小廠幫
他做。丈夫盧國鐘還把原來保全的工作辭了,主要是因為鄭秀琴的工廠剛開始
運轉,鄭秀琴一方面要訓練員工,一方面還要送貨,有點分身乏術,所以盧國
鐘希望能回來幫忙送送料子,他也另外找了一份比較輕鬆的工作,是幫忙看顧
空的廠房,時間可以自由的調度,在家時就幫忙送料子,比較空時就去上班。
鄭秀琴的工廠是利用以前的舊房子再裝修過,現在這裡的員工包括鄭秀琴已經
有8 個人了,除了2 個新城仔人以外,都是這裡的人,有江阿仁老婆朱秀英、
江永宗老婆魏素卿、江秀椿的女兒李中蜜,還有江添財的女兒跟阿觀,她們以
前都有做過這個,有的是很久沒做,但是經過練習也就熟練了。鄭秀琴說這是
分工式的,就像個小型生產線,所以到時候就是看估價單上哪個部份工資多
少,再發給員工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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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電子零件代工
30 多歲的李淑麗夫妻兩前幾年才買下了住家隔壁的一間空屋,這裡現在還當
倉庫用,此外也是李淑麗用來做家庭代工的場所,李淑麗的丈夫鄭興欲是幫人
搭棚架(寮仔)的,李淑麗自己則一直在家帶孩子,有空時就做做兼差家庭代工
之類的。李淑麗以前本來做的代工是成衣包裝,她跟婆婆兩人也是拿回來在這
裡做,後來那間工廠倒了,就專心帶孩子,半個月前才又開使做電子零件,這
些電子零件是從庄裡的電子工廠那邊拿來做的,她說庄裡像林榮茂的老婆跟陳
月英也都在做這個,她做的部份是電扇裡的金屬線,用機器綑好後再用手將膠
布纏上,一對(兩個)是7 角,工廠方面有規定一天底限要做500 對,但是沒做
到其實也是不會怎麼樣。李淑麗說因為她還要照顧上小學的孩子,不能花太多
時間在這上面,所以一天通常都做差不多500 對的量就停了,其餘的時間就要
做做家事、買菜或接送小孩、陪孩子寫功課。
(九)、其它家庭代工
50 多歲的鄭廖阿菊,家中三個孩子都在外成家立業了,家裡現在剩下公公、
婆婆跟鄭廖阿菊夫妻兩。鄭廖阿菊目前拿回家裡做的代工是獎牌的背帶,工資
是一個成品$0.35 元,只要把帶子穿過鐵圈(這部份0.1 元),然後再用裁縫機縫
一下帶子就好了。鄭廖阿菊說斷斷續續做這個已經一年多了,因為時間比較彈
性又不趕,像她有時要去台北照顧孫子,又要照顧臥病在床的公公,就不適合
做固定時間的零工,像前陣子鄭秀琴的裁縫廠請她去做,她考慮了一下結果也
沒去,因為怕擔誤人家的進度,現在跟婆婆做這個,婆婆還可以一邊陪公公聊
天,自己的丈夫因為身體不好沒有工作,在家裡有時候也會幫忙做一下。
阿蘭城裡有一群年紀都在七十歲以上的老太太,莫約六、七個人,閒來無事
時就向外面的工廠接一些手工剪毛線頭的工作來做,其中一位鄭林阿娥表示,
這些毛衣都是要外銷的成衣,公司在台北,這裡的小包商是新城仔人,再拿來
給她們剪、勾線頭,一件工錢$1.2~$1.4 元,有得做的時候就多少做一點,沒得
做時就在家閒晃,她們的速度大概1、2 分鐘可以勾好一件,鄭林阿娥說:『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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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錢不多也不是問題,主要是能出來一起聊天,還一邊有錢賺就不錯了。』
四、家庭生活
由於本研究沒做問卷調查,因此詳細的家庭型態無法確知,此處所描述
為家庭生活的片段。從這些片段中,我們可以發現老一輩的真是歷經滄
桑,早期的經濟委實是不好過,但到了最近一、二十年來生活雖較穩定,
但並不見得生活很富裕。
例一:
黃吳雪 黃坤焰
長女次女三女四女 五女六女
黃月紅黃月秋黃麗冠黃麗華黃嘉雯黃怡甄
出嫁出嫁宜蘭龍潭宜蘭幼稚園台北工作台北念二專
電子工廠 老師
領班
他們於民國81 年由礁溪匏崙遷入,原先阿伯是做建築板模工人,但在二十
年前摔傷,腦震盪半年,因此沒有工作。而阿姨則是在宜蘭開美容店,他的前
四個女兒也有幫忙,但後來女兒出嫁以及其他女兒不願繼續做此業,因此在七
八年前收起來。搬來這邊主要是阿伯的意思,原本他們看了許多房子,但後來
因為風水的關係才選擇這邊,但阿姨說這裡不熱鬧,他也跟這裡的人不熟,也
沒有參加什麼活動,主要是阿伯有時會去店仔走走,跟其他老人喝酒抽煙。他
們都已經沒有在工作了,只有早上出去外面晃一下,大部分家裡的收入跟買這
棟房子的錢,都是女兒出的。他的女兒也長的很漂亮,只是有兩位住在家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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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未結婚讓阿姨很擔心。在他大女兒結婚時原本想對方說:要有一個小孩(男
生)跟他們家的姓,但後來因為對方的親家太厲害,就說不用了,結果他的大
女兒也祇生了三的女兒而已。據阿姨說:他的大女婿不好,很少來家裡走動,
對女兒也不好,兩個人住在台北也常吵架。她的大女婿是宜蘭海邊的人,但都
在台北工作。反而是二女婿比較好,有一段日子,大約三四年,他們都跟阿姨
們住,彼此相處的很好,但現在也搬到台中了。阿姨的房子整理的很乾淨,也
很大,地坪有近40 坪,建坪有70 多坪,是這批新國民住宅最大的,但也是最
貴的,約370 萬,阿姨說:當時買貴了,現在應該沒這麼貴。
阿姨最大的特色是很會唱戲,如梁山伯、祝英台等等,而更厲害的是:還
會自己編歌詞,反應很快。阿伯則是在日本學校念到小學三年級,後來還有參
加日語補習,所以他的日語比一般老人不錯,而且也喜歡表現。
明慧說他之所認識這對夫妻是為上次旅遊時,四人坐一排,由不熟到認識,阿
姨仔很會唱歌。她先生說她過去唱花旦及小生十餘年,因此是真的會唱歌仔戲。
阿婆是他的丈母娘,今年已是91 歲,走路很穩健,聽力、視力都不錯。
這對夫妻有六個小孩,都是女兒,嫁出兩個,還有4 位未出嫁。最小的一位是
讀二專畢(商)想繼續再讀,父親說沒錢,他說要讀夜間部,自食其力。老五
則高中畢業後在幼稚園幫忙,深得老闆喜歡。去年景氣差,有人被炒魷魚,但
他還被留了下來。
例二:阿米糕阿姨與其家人之情形
蘭城路30 鄰八號戶長為程明道戶籍資料編號18 原蘭城路26 鄰8 號
洗衣溝斜對面間
阿米糕阿姨屬蛇,原住在店仔對面第二間老房子,現他的娘家已都搬出去了。
他嫁給先生前都是在家砍柴跟養豬的,他的先生住在國泰駕訓班的旁邊,現在
這棟房子是他們的田地,在他嫁入後陸陸續續賺錢先蓋矮房子,後來在他小兒
子退伍後兩年才蓋現在這棟大房子,共花費約七百多萬,目前還在付房屋的貸
款跟會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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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黃美玉(阿米糕) 程明道
程麗雪 程旺福 程旺火 程建明
大女兒 大兒子 二兒子 三兒子
嫁到桃園 在新莊 在桃園工廠在員山鄉農會工作
開便當店 媳婦娶兩年在幼稚園當主任
他們共有九個孫子
目前阿米糕阿姨跟阿伯主要在梨山工作,成本一年需要進一百萬,其中接
枝佔50 萬,租金佔31 萬,另外需要人工等共約20 萬。但目前生意不好做,
今年只是打平而已,他說像桃子去年一盒可以在台北賣約一千多元,今年只能
賣到六百多元,但成本還是很高,有些如箱子、肥料等費用又提高,根本賺不
了什麼錢,因此他的兒子建議他說:在家的前面那塊田種些蔬菜來賣,每天賺
個一百多元就可以生活了。
阿姨也說他現在越做越累,也有點想收起來,可是阿伯喜歡去種水果,
早其他剛嫁近來的時候還要輪流煮飯,每個人輪五天,很辛苦,而且沒有電燈。
他的月子也做的不好,大約二十天就要開始工作了,後來才一邊做一邊存錢蓋
房子,但目前這棟房子都是他小兒子一個人打理的,姊姊哥哥也有出一些錢。
例三:有棟蘭城路33 號的外表示四間的房屋,有位老太太在清理雞隻,
庭院在曬芭樂乾,陣陣的拉樂香味撲鼻而來。我向阿婆說這些芭樂乾是否要泡
茶喝?他說:他曬完後就要拿去賣,也許人家買了是去泡茶喝吧!他也不太清
楚。
他說這棟房子是他先生兩兄弟的,他們的是建兩間,但小叔那邊則蓋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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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雖然面積是一樣大。他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和小兒子做水電,二
兒子買了房子在台北,但在員林和人合夥開餐廳,三兒子則是做板模工,大女
兒未嫁,但在二兒子的餐廳做會計,小女兒在在礁溪的私人公司上班,晚上回
家。他說他們這棟房子的水電就是由大兒子做的。房子已有十五年左右了,因
為當年剛好是長孫出世,如今長孫已16 歲了。
五、宗教活動
一般而言我們可以把宗教分為制度化的和普化的兩種(Yang,1967),一般的
民間信仰是屬於普化的性質,阿蘭城的宗教信仰即屬此種。我們可以按三個層
次來簡單敘述阿蘭城居民的宗教信仰和行為:(1)個人層次的(2)家庭層次
的(3)全社區性的(包含神明會)。個人和家庭層次有時是很難有清楚的劃分
的,因為有時一個人問神明,關聯的是整個家庭。神明會的成員數量和活動範
圍應是介於全社區性的和家庭層次之間,其活動力也沒有全社區性的廣濟宮來
得熱鬧。以下就依次加以敘述:
(一)、個人性質宗教活動
關於阿蘭城個人性質的宗教活動,比較明顯的例子可以用信徒自己到廟裡拜
拜或求藥籤、請神明回家跟扛紅轎來說明,其中請神明回家坐鎮更可以說和家
庭層次關聯性甚大。
A、拜拜、求藥籤
庄裡有的信徒相當虔誠,除了初一、十五或宗教節慶這些該拜拜的日子
外,也有人進出廟宇次數頻繁,像是信徒江林阿棗女士。江林阿棗對於保生大
帝信俸得相當虔誠,每天都會到廟裡跟大道公”說話”,將生活的鎖事報告給大
道公聽,同時也詢問大道公的意見。有一次有人在洗衣溝洗衣服時撿到了錢,
後來江林阿棗發現那是她掉的會錢,可是又沒有證據說那是她的,就跑去問保
生大帝,她說保生大帝告訴她說還有一部份錢掉在洗衣溝附近,但是江林阿棗
並沒有這個福份全部得回,結果江林阿棗依照指示去找,果真找回了一部份的
錢,可是也真的沒辦法得回全部的錢,後來聽說剩下還有一點錢被聽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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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撿回去了。
由於廣濟宮是祀俸保生大帝,保生大帝跟神農大帝一樣是屬於藥神,所以廣
濟宮也提供藥籤給信徒求取,一共有100 支藥籤,信徒只要先擲杯取得大道公
的同意,再求取一支藥籤號碼,拿著藥籤到指定的中藥房抓藥,目前最近的中
藥房是在阿蘭城旁邊的庄頭新城仔,藥房有一本廟方提供的處方籤書,藥房老
板再按照藥籤替信徒抓藥。這些處方大部份是針對慢性疾病,藥房拿到信徒的
處方籤時,也會先為信徒解說一番,說明種藥大概是治療哪方面疾病的。
B、請神明回家
庄內信徒自己私底下把神明請回家中的情行相當普遍,多半是因為家裡有要
動工,或要有什麼新的改變時,請大道公回來家中坐鎮,可以保祐一切進行得
順利。
鄭秀琴的小型裁縫工廠要開工時,她聽從鄭秀玉的建議去廟裡把大道公祖的
金身請回來坐鎮,放在工廠裡一整個晚上,燈火通明,神像在工廠待了一晚上,
隔天一早鄭秀琴又請大道公回到自己家中的神桌坐一坐,然後才還回廟裡。這
種私底下請大道公祖回來”過夜”,只要一個晚上給廟方三十元,然後跟廟公燈
記一下,就自己拜一拜把神像請回來就可以了。盧清朝要蓋新的工廠動工時,
也請到叔叔盧文政來幫忙擲杯,問神明適合動工的時辰,鄭秀玉表示因為盧文
政比他們年輕人還會問,所以幾乎要問神時都會請他來幫忙。到了準備動工的
時候,盧清朝就去廟裡請了大道公祖到工地,也準備了一些拜拜的供品,動工
後就把神明請回家中坐鎮一下,再請回廟裡。
C、扛紅轎
“扛紅轎”在阿蘭城也是時而所見的情形,所謂的紅轎其實就是請出大道公出
字問吉凶,就像是扛輦轎會起輦一樣,只是扛紅轎是一般家中或私人又什麼問
題或遇到困難時,求助於大道公的行為。
庄裡的鄭基新年紀才三、四十歲就開始洗腎,最近病情更是惡化,鄭基新的
幾個兄弟決定幫他問神,當天除了家屬外還有鄭家的幾個叔伯兄弟跟庄裡常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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輦轎的的鄰居在幫忙。鄭基新家門口放了平常廟裡請神出字用的那張桌子,桌
上安置的是保生大帝身旁紅臉的將軍,紅臉的將軍官皆比另一尊將軍高,扛轎
的則是鄭正義跟林榮茂,轎上坐的是大道公,據說扛紅轎的時候請出將軍跟保
生大帝兩尊神明,讓祂們彼此溝通,才會有結果。
張秋波在一旁幫忙拿香撫平桌上的香灰,鄭正義拿起筆來寫了幾張金紙,一
旁的人幫忙蓋上保生大帝的印,解字的老師正在幫鄭和助一邊擲杯一邊問神,
鄭文忠說鄭和助身體也不太好,所以現在算是順便問的,神明出了一些字,結
果老師邊看就邊說鄭和助的心、肝不太好,火氣容易上來,老師又問鄭和助是
否曾向土地公許過願沒還的,鄭和助想了想便說:『有是有,不過可能是在年輕
剛當完兵的時候,現在都六十多了,也記不得了。』最後老師就叫鄭和助要向
土地公還願,並且將剛才神出的一些藥籤拿給鄭和助,交代他要怎麼吃(藥簽上
寫的是川芎等中藥材)。
之後老師交代要做草人當做替身,張炎山就用稻草做了個草人,老師在草人
的身上綁了金紙,放在剛剛大家拆好的金紙堆中,然後又把剛才神明出字寫的
幾張金紙交代鄭基新的家人說分別貼在家門口、房間、給病人帶著、化成符水
喝。鄭基新的太太看起來很焦急,不斷的雙手向神明祈拜,對於老師的話也都
馬上照辦,金紙貼好後,老師拿起草人又拿了柱香口中唸了些話,老師這時說
的大意是鄭基新被冤死的女鬼纏上,現在請出大道公,希望能化解,以燒香拜
拜希望女鬼答應遠離,擲了聖杯之後表示對方答應了,老師就拿了條細黑線,
兩端分別綁在大道公(由扛轎的張炎山牽著)跟草人(由鄭基新的老婆拿著)上,一
邊拿著刀子筆劃一邊唸著然後把線切斷,意思大概是把不好的東西斬斷了,然
後就叫抬轎的人跟大家拿了那箱金紙及草人一起去溪埔那邊燒了。對於這種沖
犯到陰類的事情,解字的老師顯的相當忌諱,並不希望有人問東問西的,大家
也都乖乖尊照老師的指示,後來神轎回來老師就叫他們準備賞兵,算是整個儀
式結束了,老師準備要走了,可是鄭家準備了炒米粉要請大家幫忙的人來吃,
算是答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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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鄭基新的家人提起這件事都還很贊嘆那解字老師的功力,鄭基新的哥哥
說那時鄭基新數度進出醫院,老師來問神的結果表示鄭基新還有一個劫數,如
果過了某一天會好就會好,不然就會沒命,結果發現他劫數的期限就在隔天,
家人後來決定轉送台北的醫院,結果醫生果真說那一天是危險期,如果安然度
過就沒事了,後來鄭基新也平安的度過,現在已經回到家中,也能走路開車了。
(二)、家庭性宗教活動
在這裡家庭性宗教活動指的是全家成員所共同參與的,既不是全庄居民共同
參與的公共事務,也不僅只是一個人的宗教行為,這裡我們例舉了阿蘭城的謝
神、跟掃墓祭祖活動。
A、謝神
酬神的活動一般都是各家庭自己舉辦,主要是有人曾向神明許願,並答應神
明如果願望實現就要謝神,也算是還願的一種,酬神的活動在年底時會有比較
多,多半代表一年結束了,許願者的願望在一年之中有達成了。游先生一家人
酬神時從早就開始忙著殺豬公,準備拜拜要用的東西,到了晚上,大大小小神
像便被請在外面高高的供桌上,還要看方位擺,因此看起來整個供桌是斜斜
的,而這些神都是從各地請來的,其中也有廣濟宮內的神,表示許願者曾到這
些神明前去許過願,聽說游先生是向神明許了保祐兒子當兵平安之類的願望。
供桌旁邊除了要拜的供品例如三牲、粿,還堆了一大包一大包的金紙,金紙是
由要謝神那戶人家的親朋好友拿來的,聽說越多越好,才會越旺。等到子時一
到,即十一點十五就要開始拜,並有請道士來頌經,在拜的時候,也會忌諱某
些生肖或哪些人不能看,要從晚上一直拜到凌辰三點多,隔天的中午還會辦幾
桌酒席請親朋好友來吃。
B、祭祖、掃墓
祭祖、掃墓是一般家庭共同的宗教活動,掃墓一般是分成壓墓紙跟真正的掃
墓,差別在於壓紙時並不需準備牲禮祭拜,有的人都是把草除一除,壓紙後就
好了,而掃墓就要準備牲禮才算有拜,一般的習俗是一旦有掃墓,就要連續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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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才能停。阿蘭城的居民大部份都是把往生的家屬葬在員山第二公墓,距離
阿蘭城相當的近,只有幾百公尺的路程而已。
盧國鐘與盧清朝兩兄弟的父親八十歲冥誕時,兩人的媳婦鄭秀琴跟鄭秀玉一
早就開始準備菜餚要祭拜公媽,在這一天,不但是住在鄰近的這兩家人都要集
合在家,連盧國鐘嫁到外地的姐妹們也都回來團聚、拜拜。盧國鐘嫁出去的四
個姐妹也在這天紛紛帶了自己滷的豬腳回來,相當的熱鬧,鄭秀琴說:『我們祭
祖是沒有限定要拜什麼啦!就是平常的一些飯菜而已,可是滷豬腳是一定要有
的。』鄭秀琴表示,其實為公公做冥誕,主要的原因也是想讓大家有機會團圓
吃個飯,增進感情,否則平時大家都很忙碌,連過年都不一定有機會團聚呢!
清明節當天,一大早盧清朝、盧國鍾兄弟兩家人就爬起來準備去掃墓,盧清
朝的叔叔盧文政也跑來問我們什麼時候要出發,雖然只在第二公墓那麼近,可
是因為要拜的東西不少,所以還是把東西都打包用貨車載,車子載不下的人就
自己單車或機車去。盧清朝把箱型車停好後,就吩咐小孩子們拿了祭品進到墓
區,這時已經有不少人在掃墓了,等盧國鐘騎著單車拿了許多除草工具來之後
就開始清理墳上的雜草了。盧清朝的老婆鄭秀玉說因為她們要祭的墳有四個,
所以每年都要很早來,等全部弄好也要到中午了,本來是要先跟叔叔盧文政一
家人去掃另外兩個墓,可是因為盧文政他們家都還沒有到,所以就先來掃公公
盧水仙的墓,這裡沒有長太多芒草,只有比較短小的雜草,再加上盧國鐘跟盧
清朝兩兄弟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整理好了,然後在墳前插上蠟燭,鋪上報紙,
再把祭品(水果跟餅甘)擺上,斟上了酒,就點了香拜拜,香一共插三個爐,包
括左右的福神、龍神(皇天、后土)。這時盧文政打電話來催說那邊他們已經整
理好了,就等盧清朝這邊過去祭拜,鄭秀玉就催促大家趕緊燒紙錢(金紙跟銀紙)
及壓紙,鄭秀玉說:『其實公公的這個墓我們只算是來”壓紙”而已,並不是真正
的”掃墓”,如果明年大家決定公公這邊要掃墓,就要連續三年準備牲禮來拜
了。』盧清朝分別在墓碑跟福神龍神上方放上黃紙,以一旁撿來的小石塊壓著,
再在墓碑後面的土地上前、後左、右都壓了紙,代表了東、西、南、北,鄭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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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說這是幫他的房子屋頂蓋好,盧國鐘說:『就像是一年來整修一次的意思一
樣。』
紙錢燒了差不多以後,大家就開始收東西,然後把拜過的東西拿回車上,再
拿了要拜的祭品朝另一個墳出發,雖然都是在這個墓區中,可是因為有的墳還
沒整理,雜草叢生,路都難以辨認,盧清朝找了一下才看到盧文政一家,他們
已經在等盧清朝兩家人燒香拜拜了,這個墳是盧文政的爸爸、阿公、阿媽的墳
(墓碑上註明翻修過),也就是盧清朝的阿公、阿祖、祖媽的墳,盧文政還在整
理乾淨的墳土上種了一些綠色小植物,看起來美觀許多,鄭秀玉跟鄭秀琴兩妯
娌張羅著把自己準備的牲禮、祭品放好,然後就開始燒香了。盧文政的三個兒
子跟一個女兒都從外地回來了,所以大家要燒香的時候就顯得有點擠,不過還
是可以趁這個機會聊天,彼此問問近況,盧文政大兒子還準備了小型鞭炮燃放,
這時剛好附近有許多庄裡的熟人像江家的阿桃、鄭車水等親人的墓都在鄰近,
大家也彼此打打招呼。
由盧文政帶路不久後一行人又往盧文政的母親及其他早夭的兄弟的墳去,路
雖然也是很難找,可是聽說因為昨天盧文政有先來探過路,所以還是在撥開一
堆跟人同高的芒草後找到了,小孩子們都笑說覺得能找到真是不可思議,在經
過一翻”披荊斬棘”後,盧文政又把帶來的小植物種上,整個墳看來乾淨多了。
這邊祭拜完之後盧文政一家人就要回去了,而盧清朝跟盧國鍾兩家人還要回車
上拿祭品再去掃母親的墳。
(三)、社區性宗教活動
阿蘭城內有許多宗教性的社團,包括有廣濟宮委員會、頌經團、義女會、將
軍會、及各個神明會,諸如大道公會、土地公會、太子爺會、王公會… 等,所
以也算是有多樣化的民間信仰。此外城仔底也有人信仰一貫道、日華蓮教、日
本神道教、藏傳佛教等,除了廣濟宮,阿蘭城內還有一間有應媽小廟跟一間石
頭公小廟,這兩間小廟都是私人所設,有應媽據說俸祀的是無主的水流屍,石
頭公則是傳說中最早來此開墾的黃阿蘭公。以下我們只例舉幾項主要活動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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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包括有進香、大神尪出境、點卸明燈、安卸黑令旗、大道公生及眾多神明
會活動。
A、廣濟宮
宗教信仰對於阿蘭城的居民來說是生活重心的一部份,本地的宗教信仰中心
廣濟宮所俸祀的主神是保生大帝(大道公),因此居民的信仰也就以大道公為
主。根據民間傳說,保生大帝(一般又稱大道公)是福建省泉州府同安縣白礁人,
姓吳名本字華基,號雲喪,生於宋朝太平興國四年三月十五日,生前懸壺濟世,
死後被皇帝下詔賜封為「大道真人」。
廣濟宮內其它的神明還有天公(玉皇大帝)、三官大帝、保生大帝、佛祖、中
壇元帥、濟公禪師、土地公跟保生大帝的兵將。凡是廟裡有活動需要祭祀的,
信徒們無不放下手邊工作,抽空去拜一拜。當信徒在生活上遇到問題,例如身
體不適、事業不順或家中有任何狀況時,也會不時求助於大道公祖,詢問一下
祂的意見,他們親切的稱呼一聲”咱祖啊”,就像把大道公當做自己親人一樣,
相信這位親近的神明一定會幫助自己渡過難關。
廣濟宮的事務目前由一個管理委員會所管理。若事關所有信徒的權益時,委
員會則要召開信徒大會,讓信徒們共同參與討論、決定。廣濟宮頌經團的成員
都是阿蘭城的居民,頌經團並沒有限制加入成員的性別,但是男的成員較少,
以女性為主。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到廟裡頌經,平時每個星期也有兩次的練習
時間,有請到庄外的老師來教經,另外每年有一次的年度聚餐,由於教經的老
師也有教外庄的頌經團,因此每年的年度聚餐由各庄的學生輪流請老師,今年
就輪到了阿蘭城。有些平時工作忙碌的婦女,因信仰的虔誠,頌經的時候都會
排除萬難參與,也只有趁著頌經的時候才有機會與其他人交流。
B、卸明燈、卸黑令旗
農曆的12 月15 是廣濟宮要卸光明燈的日,卸明燈幾乎是全庄都會參與的活
動,傳統上是每年十二月十五卸下光明燈,到了正月初一再點上去,之後也有
人陸續再點,一盞光明燈最少是三百塊,有高低之分,一層層向上疊成塔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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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由電燈炮組成,每盞光明燈都會掛上寫有各人姓名的牌子,放在廟宇內
兩側,高一點的可能就要給多一點錢,但也是看各人誠意,並沒有限定要給多
少。
卸光明燈跟卸黑令旗是同一天,廣濟宮有一支象徵廟的黑令旗,安插在廟埕
外。卸明燈當天一早就有人來廟仔把棚子搭好了,總舖師也從早上就開始準備
下午拜拜及晚上要用的菜,廟的大殿供桌上則是擺滿了信徒的水果。到了下午
2 點,人還不多,廣濟宮由請來的廚師們準備了幾樣牲禮卸黑令旗跟卸明燈,
卸令旗的牲禮在廟前廣場朝外拜,卸光明燈的牲禮朝內拜,不久信徒們也紛紛
提著供品到來,有素的也有葷的,據信徒表示,這都是看各人要拜什麼,沒有
限制葷素的。卸令旗的供桌一下就不夠放了,大家就很自動的把桌子排起來,
雖然雨開始變大,可是人還是在增多,供品放上桌燒了香的人也趁此機會聊
天。由於卸明燈的日子跟大家吃尾牙的日子很近,廣濟宮就在卸明燈當天晚上
辦聚餐,一個人頭$300 元,一方面庄裡的老板們可以不用再花時間辦尾牙,一
方面也可以藉此聯落庄民的感情,更有人說這是可以吃個平安的,所以一戶都
至少會有一個代表來,今年來廟裡吃平安、吃尾牙的人加起來一共有21 桌。
拜完的人燒了金紙就各自回家了,最後廟裡的供品跟供桌也收起來,大家準
備扛輦轎,盧文政拿出神轎要把大道公神像安置上去,幾個人還研究了一番,
看得出盧文政是喝了一些酒,後來還叫主委張金昌象徵性的開始扛了一下轎,
之後又有幾個人輪流扛,都沒有”起輦”,大家也都在一旁等。據說會扛前面那
個位置的人沒有幾個,這時70 幾歲的張炎山先是抬著輦轎像在沉思一樣沒有
動靜,然後就突然起輦,還把後面的盧文政摔了一跤,然後拿起桌上準備的墨、
筆、金紙寫寫畫畫,一旁則由鄭和助等人輔助被附身的張炎山出字,此外還請
了外面一位會看神明字老師來解字。
起輦之後把張炎山把金紙抓到哪裡,後面就要有人跟著去燒,後來輦轎還跑
到住在廟對面的張秋波家門前(聽說張秋波昨晚喝了酒騎車摔倒),最後輦轎帶
領大家到令旗前,解字的老師指揮其它人把黑令旗拿下來去燒。回到廟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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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還要出字,鄭金盛就在桌上鋪灑了香灰,扛轎的人以手扶著轎把在香灰上
劃出字符,出字由解字的老師猜解,鄭和助幫忙擲杯問神明是不是這樣的意
思,一個字可以問好幾次不同的意思,直到問出聖杯為止,問完一個字就用幾
支香把香灰拂平再讓神明出字,最後老師把出示的字結合起來問神明是不是這
個意思,也是要擲杯得到正確答案為止。
解字的老師說神明還表示要請張秋波出來,於是張秋波老婆就騎車把他載出
來,腳上打著石膏的張秋波,眼圈上還有一塊黑青,還被大家消遣了一下,他
拿著香坐在神明前,由李老師幫他收驚消災,李老師拿燒了的金紙在張秋波身
上做勢劃了劃,口中並唸唸有辭,一下就完成了。
卸完令旗晚上廟公就把光明燈上的姓名牌抽掉,這樣就算完成,等到要點光
明燈時再把名字貼上去。
C、安黑令旗
安令旗時也要扛輦轎問神,安令旗主要是代表由大道公祖來請天兵天將下
來,因為這邊沒有人會看字(神的字),所以每次要扛轎都請外面的看字先生來,
而安令旗的儀式是從卸令旗那天老師就會問神明什麼時候要安令旗,時間大概
都會在元宵前後,也問神明要安的令旗長、寬大小、旗竿長短等都會先問好,
然後再去訂做令旗。
安令旗前一天就通知大家要來拜拜,卸令旗是先拜再卸,安令旗則是安好再
拜。請出神轎時只要拜一下,把神明綁上轎,再用金紙燒了燻一燻,然後就可
以開始扛轎。在安令旗前還要先灑水、馬草(給馬吃)跟燒甲馬(金紙的一種,上
面寫有”甲馬”兩字,是要載兵將的),起輦之後扛轎者會夾著金紙符到各處,上
面蓋有保生大帝的印,跟卸令旗時一樣,這時一旁就要有人跟著過去燒金紙。
當天在扛輦轎的兩個人是張炎山跟李金墻,轎上坐的當然就是大道公祖了,
廟裡人並不多,比較有在參與的是有張秋波、鄭文忠、盧文政、吳朝枝幾個,
這次是由廣濟宮副主委鄭文忠在一旁協助解字的老師擲杯,儀式進行到老師問
神明安令旗的時辰時神轎就起輦了,起輦以後在前面扛的張炎山抓著神轎的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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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在香灰上劃了幾劃,然後老師問是不是四點差五分(三點五十五分),鄭文忠
擲了聖杯,隨即神轎又起輦,停下來之處都有人跟過去燒金紙,地上也遍怖了
水跟乾草,時間一到,大家就拿了令旗比了好久才安置好,因為令旗要安置多
高也很重要,都是經過神明出字指示的。黑令旗會安好了令旗,庄民也紛紛來
拜拜,就在廟埕令旗前架好了幾張桌子,大家朝外拜拜,然後再燒金紙。
D、大神尪出境
本庄的大神尪會—將軍會跟義女會平日對外交流最常見的方式就是參加繞
境活動,參加的範圍通常在宜蘭縣市內比較多,因此有許多廟宇的慶點或出境
活動,無論信仰的神明為何,只要平時跟本庄將軍會、義女會有來往聯絡,都
會邀請這兩個大神尪會參加。
主祀關公的宜蘭市西關廟廟慶熱鬧要出境時,也邀請了廣濟宮的大神尪,當
天中午義女會許多成員就已經將道具準備好搬上車了,可是將軍會來的人卻寥
寥無幾,連大神尪都還沒請出來,將軍會長吳信吉騎了車到處找人,他表示可
能是因為通知得太晚,所以現在臨時也找不到幾個會員,好不容易來了四、五
個人,請出大神尪,大家就一路敲敲打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