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協奏曲是一部用音樂與美景鋪陳出人類與自然的對比下,人與自然關係的探討,電影中不斷的出現魯道夫貫穿了前半部電影的部份。
魯道夫是聖誕故事中一個重要的角色,與聖誕老人一樣重要,我們甚至可以說沒有魯道夫的聖誕故事,將不那麼具有傳奇性,魯道夫也代表了神對萬物的恩澤是同等的,以及人與萬物之間的互動關係,然而,同樣的在現代人類科技的發展之下,聖誕故事已日漸受到考驗,人們越來越不相信聖誕故事了,我們也可由許多電影中不斷的再強化聖誕節的故事的奇蹟與傳奇性,看到這個部份,與此同時,也有些電影重新探討了聖誕節的意義,不再只是從聖誕老人的部份,更重要的是人們如何看待聖誕老人,以及如何賦予聖誕節的意義,也就是人們相聚、共同生活的意義。
從暗喻的聖誕故事開始,作者已開始思考神、自然與人的關係,魯道夫伴陪著西麗的成長,開啟了西麗的音樂世界,同樣的在西麗挫敗的同時,魯道夫亦即糜鹿,成為西麗第二藝術專長攝影的主角,同時,也是西麗新生活的重要她人,至於究竟是西麗闖進糜鹿的世界,還是糜鹿闖進西麗的世界,同樣也值得思考,不過,更令人好奇的是導演,作者想說什麼。回到神、自然與人的關係之中,透過糜鹿代表自然,西麗代表人,而且是複製人,神所造的人的再造人,那麼,神究竟是否同意她所造的人,可以再造一個人呢?電影中沒有明顯答案,同時,這也不是電影最主要的主題部份。
複製人對於神學的衝擊,也是當前複製科技的重要思考點,這裡存在著兩種論述,一種是神造世人,因此,人類不能自己創造另外的人類,但若從神造萬物來看,既然神能造萬物,人也在創造世間許多物品,如藝術就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如果人類不能創作物品,那麼藝術也不能存在了,因此,人是可以創造物品,複製人也是萬物之一,人是可以創造複製人的,因此,另外一派則認為神創造了人之後,就不再管了,一切就交給人自己去管理,因此,人必須對自己所管理的人世間負責,複製人的產生,關鍵在於人是否能夠對自己所創造的事務負責,譬如人類發現了原子的運作,創造了原子彈,但是,人類卻無法好好管理這個第二自然,所以人類的創造,不一定全然有益於人類的,複製人也是,而有益於人類並不一定是有益於自然和宇宙的。
伴隨著複製科技的發展,也許有一天會夠成熟,但是目前整個人類社會的倫理和觀念的發展,可能還不到那個程度,因此,在科技不斷的向前走的同時,人類如何可以也讓倫理與觀念思辨,也跟著向前走,也是非常重要的。
母女關係也是許多電影中經常探討的,這部電影尤其特殊,傳統的佛洛依德弒母理論是否仍然存在,戀父情結又該如何解釋,可能也會受到衝擊,電影中的母女關係是否成立,還是自我的關係,又是另一個值得思考的點。
此外人的獨特性也是我們需要思考,個體獨特性是否存在,複製人會不會影響到每一個個體的獨特性,電影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相反的外貌的形似,不必然會導致內在本質的相同,西麗發展了攝影的特質,西麗除了音樂的天賦之外,西麗還因為初戀男友的影響,學習攝影,這是不同於音樂的藝術才能,而是一種視覺的才能,同時,西麗與她的母親艾莉絲不同的是,艾莉絲總是把自己關在家中練習音樂,即使人在自然之中,卻也不關心自然,同時,對人類社會的關係顯得冷漠,與異性的關係更建構在自我中心,以自己的利益為考量之下,為了保存自己的天賦,而生下西麗,雖然後期有所改變,但多數的時候,都可以發現艾莉絲企圖掌控西麗,如同掌控自己一般,非常的嚴。
但是,西麗卻絕然不同,西麗更關心自然,喜歡糜鹿,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麋鹿是西麗與母親的連結點,西麗喜愛拍攝大自然的景物,也喜歡與人相處,西麗最後因為母親的關係,又重回母親的身邊,西麗關心她人,也因此她回到母親身邊,不像艾莉絲對待她人全然採用一種自我中心的考量方式,也因此,我們可以看到複製人與母體,同樣是具有相似與相異的特質。西麗後來遇到的男友也肯定了這一點,他在看過艾莉絲的演奏影片後,對西麗說:對他來說妳是獨一無二的。
在這裡我們不知道社會因素究竟有多強,導演說明了西麗成長過程,社會因素對她的影響,如果沒有媒體的報導,也許會有所不同;如果沒有西麗身邊的朋友的影響,可能也會有所不同,但是,艾莉絲的成長階段又是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也許在艾莉絲的成長過程,社會因素影響也很大,而不全然只是先天的基因因素,我們無從由此對照、推論出社會因素的影響,不可否認的,西麗與艾莉絲確實發展出不同的兩個個體,除了外貌之外。
假設艾莉絲自西麗出生之後,就任由其發展,或許西麗也未必會走上音樂之路,相反的,艾莉絲自西麗出生之後,就認定了西麗該往音樂發展,全力讓西麗發展音樂才能,或許這也是影響西麗音樂才華的一個重要因素,此外,西麗對於母親的愛,更是重要因素,對西麗來說,能夠和母親同台,才是更重要的夢想,雖然這個夢想受到了挑戰。父母親的期許,決定了子女發展方向,這有助於子女快速找到一個發展方向,但也可能阻礙了子女發展的方向。
在這裡有一個基本的西方哲學問題,我是誰。西麗陷入了此一困境,我到底是誰,我是西麗,艾莉絲的女兒;還是艾莉絲的複本。我不是我,我是她;可是我又是她的女兒,也就是說我不是她,這裡我們可以發覺產生了邏輯上的混亂,A1是(等於)A,但A1又不是(等於)A,於是西麗走上了放逐與追尋自我的路,先是男友—童年好友的愛讓西麗暫時脫離了痛苦,以及後來認識的人給她的關心和愛改變了她,這是由外界給她的愛,但關鍵是要如何能夠真正的走出來呢?最主要鑰匙還是在於西麗自己,最後由於西麗對母親的愛,讓西麗走了出來。西麗經過困惑與思考重新做了選擇,這選擇似乎跟原本母親的安排沒有不同,但卻代表了西麗主體性的展現。
導演似乎意謂著倫理上的議題,或許不能只是從道德論的觀點來看,而是要從愛來看,一個具有的愛的人、社會,或許才是讓社會更加美好的關鍵。
但回過頭來看光有愛就夠了嗎?艾莉絲或許也可以說我是愛西麗的,所以我這樣子做對西麗最好,可是真是如此嗎?西麗確實承受了許多的痛苦,也許這些痛苦不盡然都是愛莉絲給的,但卻總是因艾莉絲而引起的,艾莉絲忘了用智慧去思考西麗的感受,雖然艾莉絲確實也做了一些保護西麗的動作,不過,由於掌控力太強,令人不禁懷疑艾莉絲是為了自己才這樣做的,所以,對於複製人這樣具爭議的議題,不能僅僅用愛就可以解釋或處理的,相反的,人類如何對於生命的價值多一些思考,多一些智慧,也是非常重要的,回過來說,就是尊重生命的價值。
好的電影總是讓人有許多的想像和思考,也能讓人在充滿美感的情境下放鬆自己,同時又能夠對於生命,對於人世間的許多事務進行思考,藍色協奏曲卻實有這樣的效果,真的滿喜歡這部電影的,因為音樂很美、場景很美、故事也很具有思考性,是一部不錯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