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四十年後重聚的童年夥伴和我們的學校 文化部文化資源司陳登欽司長

寫給四十年後重聚的童年夥伴和我們的學校

 

三尖針山腳下的這片大湖底山谷村落,地勢上避開了蘭陽溪氾濫,自八十佃的開墾建廟開始,就佔了土地肥沃農收穩定的優勢。二戰後的嬰兒潮,陸續填補了大湖底村莊裏,原本應該有的童年笑聲。在那戰爭停格、對峙緊張仍在的復原時期,父執一輩們的生活清苦,但只要能吃苦,肯在田地裡流汗就不致於挨餓。然而,戰爭也為村莊帶來了另外一群流落異鄉的「外省人」,另一個政府接管的時代開始,秩序、經濟、衛生、教育各個角落都在建立新的社會關係。

 

在學校講臺灣話要罰錢,學生作文寫了許多國父蔣總統的偉大,前面一定要空一格、聽到要立正。在那個威權而艱辛的年代,我從流鼻涕、打赤腳的野孩子,1969年,穿上制服背起書包,害怕多於興奮,懵懵懂懂走進這個小學校。那是我聯結外面的世界、知識的開端。學校裏老師的組成,恰反應了當時的社會變化,一類是我很難聽懂鄉音濃重的年長老師,鮮明對比的是另一群剛剛從師專畢業的大學生,可以精準的教授ㄅㄆㄇㄈ拼音,讓我初上小一進入「國語」的世界,沒有太多挫折。學校教室因應不及日漸增多的學童,小學一二年級採取共用教室、上午班下午班分時上課的方法。六、七歲的孩子,有一半仍停留在老家那個三合院圍住稻程的安穏童年,半天班的學校生活,沒有負擔,也記憶糢糊。

 

小學三、四年級那兩年,我們上課的教室,是當時大湖國小校園裡,僅有的二棟在戰後建校時期留下來的磚木造房子,有著高大西式木屋架,覆蓋灰黑的日本瓦,比例優雅,比起日漸新改建的鋼筋水泥平房,這二棟老教室樸實而溫暖。

教室的東側是一整片木頭窗戶,窗外夾在教室與校園圍牆之間的,是高大茂密的苦楝樹,總是有稀稀疏疏早上陽光透進來的印象,那是老師不准、孩子也不太去的後院。教室沒有天花板,室內空間很高,暗褐色灰沈沈的木頭屋架,藏在小孩子目光不太願意碰觸的黑影。順著屋架下壓延伸的教室西側迴廊,相當寬敞,是孩子出教室奔向大操場的起點,也是宜蘭多數雨天裡,孩子唯一可以伸展、放風的有限天地。

 

孩提時期在那間教室裏學習的畫面,像是褪色了的泛黃照片。在那古老生硬的黑板前面,數量有限的日光燈裝得高高的,當時的班導師是韓維舉校長的夫人簡寶鑾老師,她的的鄉音,對我而言已經習以為常。課堂中,簡老師稍帶鼻音的聲調,加上三年級開始初學算術乘法、除法的複雜步驟、抽象的概念,對班上許多孩子來說真的太難理解。但是在她的指揮下,全班常常一起背誦九九乘法表的童音,響徹了整個教室,冲上屋頂板,尤其最後那句鬆了一口氣的「九九八十一」,幾乎要把屋架上的灰塵震下來。

 

對渾身是勁的小男孩,下課實在是熬出來的。不管集體背誦的嘶聲怎樣高亢,也都還比不上把眼睛望向那黑暗木屋架中的白點,惦記著卡在屋架上的紙飛機。真實而令人興奮的,是下課後的飛機空戰。空戰有分文武二種,文的,是水平寛翼的飛法,比幽雅,比誰飛得久;而武的,是尖頭窄翼的戰機,比的是更高、更遠、更準。我們的飛機英雄人物,非陳正川、游飛龍莫屬,還有如陳勝輝、田永褔和陳宏安。他們若不是有發育得早,強有力的臂力,就是有跳起來可以更接近天空的高大身材。他們總是比賽飛機救援的遊戲,看看誰能把屋架上,擱淺的白色點點打下來。一但它們被打下來的時候,總是用一種優雅的姿態滑降,對孩子來說,那成就了背誦「九九乘法表」無法比擬的快樂。當然,也有救援不成,反而就卡在黑影的屋架上的。於是那永遠救不完的紙飛機,總是繫著小孩子上課的心情。

我想,老師對孩子的心思都了然於心,你總是可以看見教室天空屋架上停了幾架紙飛機,有的停在低一點的橫樑上,有的衝進更高的人字斜樑的細縫裡面。從白色作業簿撕下來摺成的紙飛機,停在高高的頭頂上,襯在褐灰的木屋架中,似乎泛著一點點的銀光;它的意義,就遠遠比慘白無味的作業簿,高出許多,令人羨慕。

 

十歳以前,國小三、四年級的童年,隨著在這棟濃濃古老味道和豐富故事的老房子裏渡過,讓我的記憶益發顯得幽遠、神秘又昏暗。

三年級開始面對學習書法,八歲大的小孩要握住比手指還要粗的毛筆,更為難的是磨墨、沾墨、沈住氣,把一坨烏罵罵、含在毛筆尖的墨汁,小心地送上軟趴趴、極易吸水暈開的綿紙上。而寫完毛筆字,清洗硯臺毛筆,卻是更煩人的功課。筆腹飽含的墨水,甩得走廊的地面和柱子上到處都是,日積月累,也成就了那作為啓蒙之地的古老教室,有著它應該的滄桑。大部分的男孩子,一年書法課下來,總是會把手、臉、桌面或者書包,弄出這裡那裡各種不同的墨跡。能夠保持控制住乾淨的,幾乎就可以算是書法技巧的可造之才。

寫毛筆字是對野性初發,八、九歲孩子的真實磨練,撿選出個性早熟沈穩的男生如李金庚,教室後側的牆壁上,總是貼著他們的書法作業。而真正的天份,就要像呂統民那樣;我記憶中有幾次站在他桌邊的機會,看著他微微瞇住銳利的眼神,咬住唇、閉著氣,微抖的手停住空中,耐心等待筆尖的「勢」蓄夠了,再向下推移。屏息寫就一頁「大字」,就像是看一場意味深長的表演。而文靜沈著的女生,如李素婉、潘素雲、林麗花(對不起,那時的小男孩實在害羞,沒辦法看女生怎麼寫字),也總是有能力寫出和字帖幾乎一樣秀氣的作品。等我們磨到了五年級,就會見識到真正的書法之美,那裡有年長慈祥的郭紹輝老師,五官英挺仍見軍旅風霜的面容,郷音低沈宏亮,寫得一手好字,在千篇一律柳公權字帖之外,給孩子開展一片幻化的文字新世界。

 

告別那個大屋頂的房子,五六年級迎向我們的,是一棟潔白明亮的二層樓鋼筋水泥教室,接手十八屆孩子的教師群,除了郭紹輝老師之外,有在地青年林阿輝老師、年輕高大的林信德老師、秀氣美麗的林雪華老師。除了語文數學,音樂、藝術、科學等課程變得更多様,孩子心智和生理都在成長,漸漸地,我們被當作一個大人來對待。

畢業四十年至今,我們仁班班導林信德老師令我最印象深刻的,是每天上課前,一段與課本無關的談話。那時侯家裡沒有電視,沒有報紙(教室裏的國語日報只看漫畫小亨利),為我打開視野的,大多來自老師每天的「閒聊」,每日點點滴滴的累積,彌補了鄕下資訊不足,孩子成長望向世界的一塊缺口。家事、國事、天下事,小至時事趣聞、運動知識、歷史故事,大至越戰、人類登陸月球等,在例行的功課之外,另有一種無形的知性娛樂。在這偏遠封閉的小郷村,有老師願意每天為孩子準備一段話題,是那麼不容易。真的很感謝!

 

1970年代,整個台灣在出口替代、客廳即工廠的經濟導向社會氛圍裡,像大湖底這樣偏遠的村莊,童工被納進都市裏勞動生產的情況,十分嚴重。到了我們要高唱驪歌踏出校門,老師們才能確定了解哪一些孩子家長的決定。六年同窗情誼面對的畢業,在離愁中帶著升上國中的興奮,在慶幸中夾著對同伴失學的惋息!

今年2016年的同學會裡,重拾起那當年六月畢業的情景,我們班上那些被送往台北三重、樹林的工廠,沒能繼續升學的女同學,四十年的歲月仍未洗淡她們心中的失落。她們不會忘記,郭紹輝等的學校老師,幾次登門拜訪,試圖挽回父母的決定,那畫面深刻,隨時間久遠益發令人心痛,我們的人生,往往在某個無助的時刻被推向前。四十年歲月儘管滄桑,當我們回首,仍然為那個當下,小學老師們為我們人生的奔走、祝福,而感動不已!

 

四十年後的同學會。不論我們的經歷有多麼艱難,而我們走過,深信在那

心情隨筆之二 李嘉芯

心情隨筆之二  李嘉芯

 

    今天晚上,我和姐姐一起踢足球,我們兩個互踢真好玩,我們就一直踢,後來堂哥回來了,他也陪我們玩足球。我們三個形成三角來互踢,我踢給堂哥,堂哥踢給我老姐,老姐踢給我,真是有趣又好玩!玩了許久我們才上床睡覺,今天真是開心、美好的一天。

心情隨筆之一 黃翊書

心情隨筆之一  黃翊書

 

   今天是星期六,我和哥哥在家裡照顧巴西烏龜,我們先餵牠吃高麗菜,牠吃完以後就帶牠去游泳。結果牠就自己游上岸,還差一點摔倒呢!然後哥哥就把牠抓到盒子裡,讓牠盡情的爬來爬去。他爬了很久慢慢地就睡著了,連晚餐也沒吃,家裡有養一隻巴西烏龜讓我的生活增加了很多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