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日期:1971年
‧現職:
 美國瑪莎葛蘭姆舞團首席舞者
讓我想起她的老師羅曼菲。自律單純又浪漫的氣質,20070521中國時報報導她行程緊湊,巡迴各高中舞蹈班,那種「播種」的精神!許多學子最常問她的:「曾經想要放棄嗎?」她回答很多人也許褪去舞蹈的日子,人生的職業是醫生、律師或者藝術總監…,但是曾經在舞團的經驗是無可取代的!我非常贊同!認同那無可取代的經驗!個人對於身體的掌控,肢體的情感表達與對人行為的觀察,進而增進衣著裝扮與文化種族的體認,欣賞者視覺和節奏的統合等!以及前後台行政管理,巡迴拜訪城市的記憶!

曾經她只會民族舞蹈,不知芭蕾舞為何就上陣華崗,曾經她多不喜歡自己的高突額頭以及寬肩膀,舞者的身體條件總是眾目睽睽!如何肯定自己是一件多難克服的歷程啊!熱愛的驅力和堅持,才能等待收割精神的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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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家羅曼菲病逝 走過燦爛人生

rainlan | 24 三月, 2006 11:01

 

羅曼菲

(中央社記者陳蓉台北二十四日電)「人生就像派對,只要玩得開心,早走晚走並沒有差別」這就是編舞家羅曼菲開朗正面的人生觀;即使罹患癌症,她在人前總是美麗現身、開朗熱情,傳出她病逝的消息,大家對這位一生奉獻台灣舞蹈界,英年早逝的好友,都婉惜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一九五五年九月十六日出生於台北的羅曼菲,從小生長於宜蘭,也因為宜蘭民族舞蹈風氣的盛行,她從小學舞,後來於一九七四年和劉鳳學學現代舞,並多次赴美隨瑪莎‧葛蘭姆舞團、艾文‧艾利舞團、荷西‧李蒙舞團習舞。

 

一九七九年返國加入雲門舞團、之後再前往美國獲紐約大學舞蹈碩士;返台後歷任藝術學院舞蹈系主任,後任研究所主任。

愛跳舞的她,並與一群在雲門一起跳舞的朋友成立「台北越界舞團」,她笑說,要和一群四十多歲的朋友一起跳到老。

一九九九年雲門2成立,她獲邀任藝術總監,更是多發掘新人不遺餘力,如編舞家布拉端揚、鄭宗龍等人。

她並曾於二000年獲國家文化藝術獎舞蹈類獎、吳三連獎等殊榮。

最近她並親自編創新作「尋夢」,作品中呈現她和二姐羅蘇菲親密的手足情,將於四月二十九日演出;無奈羅曼菲無法親自看到自己為二姐親手編的作品了。

2006.04.26  中國時報
以輓歌為裝置藝術 羅曼菲舞姿 矗立蘭陽橋頭
嚴培曉/宜蘭報導

為打造宜蘭藝文地景,以舞蹈家羅曼菲生前經典舞作「輓歌」,為創作意象的大型裝置藝術已矗立在蘭陽橋頭。這座裝置藝術不僅傳達宜蘭文化立縣的既定方向,還可懸掛大幅的藝文訊息,兼具藝術性與功能性。

繼宜蘭演藝廳後方的水榭舞台,以羅曼菲獨舞的舞姿雕塑一座裝置藝術「旋的冥想」後,以相同的創作概念,所作的大型裝置藝術也矗立蘭陽大橋宜蘭端。

文化局表示,去年中,該局以舞蹈、歌仔戲為主題,在蘭陽橋頭、環市道路與省道台九線路口,各設一座大型的裝置藝術,蘭陽橋頭先完成。這座宛若大型面板的裝置藝術,高5米9,寬約3米4,由藝術創作者呂秉承設計。

文化局指出,當初曾與雲門舞集商議,一致認為「輓歌」,是最能代表羅曼菲的作品,因此兩座裝置藝術均以羅曼菲「輓歌」的舞姿,為創作的原始概念。

另一座設於環市道路口的大型裝置藝術,以蘭陽戲劇團經典作「錯配姻緣」為創作意象,將於本周設立完成,促使宜蘭藝文地景更加豐富。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7/specials/2005-people/today-file2.htm

http://www.cna.com.tw/ad/2006bm/2006p05.htm

最近在國際舞壇出現一位耀眼的新星,她是許芳宜,一位來自台灣宜蘭愛跳舞的年輕女舞者。

就讀於國立藝術學院(今國立台北藝術大學)的舞蹈系,跟隨葛拉漢的首席舞者羅絲派克(Ross Parkes)學習。畢業後,1994年她接受了台灣的國家藝文獎助學金,並在1995年加入了瑪莎葛蘭姆舞團,1997年她已於舞團中擔任獨舞,並且在短短兩年後晉升為首席舞者。許芳宜這幾年在人文薈萃的美國紐約,追尋自己跳舞的夢,近十年的努力,她終於在頂尖的瑪莎.葛蘭姆舞團擔任首席。但對許芳宜來說,不論是首席或是跳群舞,最重要的是,她總是以愛跳舞的心情,讓自己成為舞台的中心,而她最希望的就是有天和瑪莎.葛蘭姆舞團一起返鄉,在家人、朋友前起舞,展現近十年在國外努力的成果。

2005年1月才被紐約「舞蹈雜誌」Dance Magazine選為封面人物,並被評選為「2005年25位最受矚目的舞蹈工作者」中排名第一;雲門舞集藝術總監林懷民曾形容,「舞台上的芳宜,總是讓你捨不得將視線移開,深怕眨了眼,便錯過她任何一個精采的演出片段。」

這些成績和肯定,對許芳宜來說是自己在外孤獨奮鬥多年的成果,而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和同是舞蹈好夥伴,也是男友的編舞家布拉瑞揚最瞭解箇中滋味。

這份相知相惜的感覺,呈現在今年5月間,男友布拉瑞揚為她量身訂作編創的舞蹈「預見」。

談起創作舞蹈之初,布拉瑞揚只給她兩個字「追尋」,尋找心中既冷、又孤寂的世界,兩人以MSN互相討論多時,憑著長久的默契和了解,最後作品呈現出來就是布拉瑞揚想要的舞蹈感覺。

許芳宜特別於5月間返台,親自舞出這支為她量身訂作的作品;談起這支舞蹈,不禁紅了眼眶,因為舞蹈掀開她心中不習慣為人所知的部份,在異鄉的孤寂和辛苦,工作和感情不能同在一地的掙扎和無奈,這些也只有布拉瑞揚最清楚,將這些私密的情緒和心路歷程放進作品中,讓許芳宜藉著舞蹈細訴多年在異鄉獨自努力奮鬥的故事。

自嘲從小是沒有夢想的小孩,但在台北藝術大學時受到現代舞老師羅斯.帕克斯(Ross Parkes)的鼓勵和注意後,激起許芳宜要成為職業舞者的夢,而畢業後以葛蘭姆學校全額獎學金和文建會獎助金赴美,到美國三個月後先考進依麗莎.蒙特舞團,隔年在兩百位應試者中再脫穎而出,進入瑪莎.葛蘭姆舞團。

這幾年的努力,許芳宜的成就讓台灣和世界看到,陳水扁總統並在5月她返國時頒贈五等景星勳章,表彰她以精湛舞藝為國爭光的卓越表現。

這麼多的榮耀和鼓勵,樸實單純的許芳宜除了意外和表達感謝,並承諾會繼續盡力讓自己努力做到最好,培養自己的實力。

現在許芳宜在紐約,已是舞評家們點名下次要再看到的舞者。這位被視為「現代舞之母」瑪莎.葛蘭姆最佳傳人的舞者,在舞台上自然聚集觀眾目光,展現舞蹈極致之美,而令人更驕傲的是,她以她的舞蹈告訴世界,她來自台灣。

http://cafe.bookzone.com.tw/cyberspace05_01.asp

找光的女孩
 許芳宜嗓音低沈,像深山古剎的悠遠鐘聲,她掂起腳尖的迴旋、跳躍,卻如煙火般燦爛光華。

 在紐約舞評人眼中,她是能將舞蹈技巧與濃烈情感融為一體的天才舞者。

 然而許芳宜的舞蹈之路,卻是單純從「喜歡光的感覺」開始。國內外演出多年,許芳宜仍忘不了十一歲,第一次參加的民俗舞蹈比賽。原本在後台等待的她,緊張得直發抖,硬著頭皮上台,卻在燈光灑落的剎那,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燈光一打下來我就好像在另一個世界,感覺是在演別人,可以很大方。」許芳宜說。

 懷抱對舞蹈的熱愛,在世界舞台發光,看似順遂的她,卻坦言從小欠缺自信。「小時候他們(家人)甚至說我是白癡,」許芳宜開玩笑地表示,自己的功課是「平均的爛」,「在爸媽的觀念裡,沒有學歷就無法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彷若深海潛泳,內向少話的許芳宜直到進入國立藝術學院(當時為國立藝專),才浮出水面。現代舞老師羅斯‧帕克斯(Ross Parkes)一眼看出她的潛力,給予表現機會,並時常公開讚美。

 從習慣自卑,到廣受青睞,許芳宜感受深刻,「終於開始有人對我抱持期待,那不只是一道曙光,而是很大的希望,」回憶時,她難掩激動。

奮勉的學生
 為了不辜負老師期望,許芳宜反覆琢磨肢體語言,嘗試更高難度動作,即使上課再累,也會留下來練舞。大一尚不出色的她,大三時已成為最受矚目的舞者。

 「芳宜有種獨特的表演魅力,眼神一放出去,觀眾就被懾服。」老師羅曼菲說。

 當學校舞台已構不成挑戰,許芳宜渴望攀摘國際舞台的光。1995年考進競爭激烈的瑪莎‧葛蘭姆舞團,許芳宜逐步實現夢想,現實的挫折卻也如影隨形。曾經重要演出不排她,海報照片遺漏她,團員間相敬如賓,但「口頭上會說『一起去吃飯吧!』,一年後還是不會有人真的行動。」

 學著壓抑情緒,壓抑情感,過著近乎抽離的生活,許芳宜如雷射光般,將全副時間聚焦在舞蹈,連搭車、吃飯,也滿腦子走位、調息與動作轉接。

 專注使她能直入角色內在,平日的情緒積累更成為舞台上爆發的能量。不論是《心靈洞穴》(Cave of the Heart)中,殺夫弒子的米蒂雅,或是《迷宮行》(Errand Into the Maze)裡,與半獸人搏鬥的雅莉亞德尼,葛蘭姆作品中狂暴的憤怒、深沈的恐懼、或是邪惡的復仇,都在許芳宜的詮釋下更顯力道。

 葛蘭姆曾說,「我只要在鏡前跳舞,就能享受身體內生命的力量。」追尋光的許芳宜,則是把體內的生命力,毫無保留呈現在舞台上。不但博得董事會與藝術總監認同,媒體也不吝好評。

「許芳宜以有力雙手、身軀,與骨盤的抽搐,自然地演繹出米蒂亞的猜忌與怨怒,」《藝術週刊》(Arts Journal)盛讚,「她的舞蹈像是與生俱來,而且已經超越葛蘭姆當初對角色的想像。」

孤單的舞者
 早已習慣「開心三分鐘、難過三分鐘」,外界讚譽無法在許芳宜心中掀起太大波濤,唯有演出機會是她心之所繫。許芳宜深知,舞者的表演生命有限,為了台上耀眼的一刻,異國的孤寂再難熬也要忍受。「我回台灣就是死路一條,」幾度回台參與雲門演出的許芳宜,無奈表示台灣沒有足夠的舞台,連基本的民生問題也要面對。「總不能天天辦我的舞展吧。」她苦笑。

 曾經在紐約面臨低潮,吃不下、睡不著,幾乎得憂鬱症的她,決定折衷當個空中飛人。每次最後一場演出結束,許芳宜會當晚飛回台灣,「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多留,每次都像衝著回來。」她歎口氣,「我最大夢想就是工作與情感在同一地方,但這永遠不可能實現。」

 談到未來,三十三歲的許芳宜低調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太多想法,因為舞者生涯變數太大,一次受傷就可能使人生全然轉彎。然而正如葛蘭姆在《血的記憶》說,「藝術家從來不『選擇』他的命運,而是天生註定要對藝術狂熱。」可以肯定的是,有舞台,許芳宜就能發光。

http://news.yam.com/view/mkmnews.php/358554美國公共電視PBS曾製作了一個介紹美國「新移民」的系列節目,許芳宜也列名受訪對象,PBS在2005年5月大老遠飛來台灣拍攝許芳宜的故鄉、家庭和成長過程。

 

PBS透過鏡頭問她:「如果不是為了跳舞,妳會來美國嗎?」

 

她誠實地回答:「不會。我只是一個在紐約跳舞的舞者,我從不知如何在紐約享受生活,我甚至不知道『生活』在紐約有何意義。」

 

即使專業不同、距離不同,許芳宜就像許許多多掙扎於愛情、工作、生活的現代男女一樣,不斷地自問:為什麼成就容不下幸福?

 

「我好想回家」

 

「我好想回家,」當她在紐約乍聞恩師羅曼菲罹患癌症時喃喃地說。

 

雖然她得到滿足和成就感,卻沒辦法和所愛的人在一起,萬一上帝決定收回生命,要拿什麼去補足失去?「人生到底是什麼?」她問。

 

但理智上,她需要發光發熱的舞台,她必須留在紐約,她的親密伴侶布拉瑞揚便是她的理智,雖然許芳宜嘟著嘴說:「人家就是很累呀,幹嘛叫人家一直做。」

 

布拉瑞揚是原住民,全名布拉瑞揚‧帕格勒法,也是一名傑出的舞者,曾被羅曼菲稱讚為「台灣舞蹈界難得的後起之秀」;現為備受矚目的編舞家,2005年發表作品「預見」,民生報譽其視野與質地遠冠同輩,直追世界級大師。

 

布拉小許芳宜一屆,從大一開始,整整追了她一年,在許芳宜20歲生日當天,才以人一般高的熊玩偶贏得芳心,「芳宜很難追,」布拉曾對媒體說。

 

「因為我下定決心不要交男朋友的,我要當一名職業舞者,」芳宜解釋當時的想法,但「大二就破功,」她吐舌頭。

 

布拉和芳宜14年來的愛情長跑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天水一方,他倆追著對方,就像追著自己尾巴的貓。

 

我的黑夜是你的白天

 

第一次分離時最苦。大學畢業後許芳宜赴紐約考上知名的依麗莎‧蒙特舞團(Elisa Monte Dance Company),同年底,再考上瑪莎‧葛蘭姆舞團。

 

但那時她才知道,所謂的分離是無論快樂或悲傷,都要相隔12小時後飛越太平洋,才能傳達給對方。有時候忍著等對方白天再說,卻已經成為「一件事情」,想說的情緒已經淡了。「有時候單純只是想要聽到對方一聲笑聲,都是重要的事,」許芳宜說。

 

許芳宜在紐約的苦,地鐵最知道。結束一天排練後,走下地鐵,是她一天中和別人最多接觸的時候,人潮洶湧卻沒有人和她有關,「我常常在地鐵哭,」她說。

 

即使在舞台上贏得掌聲,回到後台不會有人來找她,不會有人到家裡來拜訪她。後來她拒絕感覺,生活只剩下舞蹈,演出結束的隔天,就飛回台灣,排演前一天才回到紐約。

 

放棄私心的掙扎

 

他們不想談遠距離戀愛,想要在一起,至少在同一個國家也好,但上帝卻始終捉弄。

 

最痛的例子是2000年許芳宜受雲門舞集邀請回台當客座舞者,布拉瑞揚也同時從紐約回台為雲門二團的創團編舞,布拉在二樓看到芳宜在排練場跳「水月」,很喜歡那種身體流動的感覺,便下台試試,然後說「我要留下來」。

 

「我們原本要一起回紐約的,他(卻)說他要留下來,」芳宜愈講愈大聲。當下,芳宜露出女生耍賴的表情說:「那我也要留下來。」

 

於是芳宜回紐約打包行李。但瑪莎‧葛蘭姆舞團的藝術總監於情於理不斷挽留,因為接下來一年的演出行程已經排定,芳宜陷入天人交戰。

 

芳宜打電話給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哭著問他怎麼辦,林懷民問她:「哪邊多一點點?」芳宜回答:「如果要問哪邊多一點,那我想回家,」林懷民教她,馬上去搭火車,無論到波士頓或華盛頓都好,一個人慢慢地想、好好地想,就會有答案,「另外,不准打電話給布拉。」

 

「嗯,好,」一掛上電話,「喂,布拉,是我,」他倆在半夜談了一個多小時,電話另一頭是打不進去的林懷民。

 

等林懷民終於撥進布拉的電話,劈頭就罵:「是芳宜嗎?你勸她回來嗎?」布拉回答:「不,我勸她留在那裡。」

 

「我們最珍貴的是,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阻礙對方的舞台,」布拉說。

 

希望他的才華被看到

 

另一個例子卻是許芳宜的成全。布拉瑞揚考上歐洲的舞團,許芳宜便沒有答應瑪莎‧葛蘭姆舞團的合約,而是背著行李去歐洲考試。雖然如願考上,但舞團風格與他們想像的差距甚大,兩個月後兩人又回到紐約。

 

這次是真的想,就在紐約定居吧,但又接到羅曼菲的電話,邀請布拉回台擔任雲門二團的駐團編舞家。

 

「很掙扎,我最看重他的天分,就要有舞台被看到,可是我們又想盡辦法要在一起,」後來布拉在許芳宜的支持下回到台灣。

 

為了沖淡悲傷的氣氛,布拉故意吐嘈說:「你看,很可怕吧,哪一天如果我沒有天分了,她就不愛我了,」許芳宜回嘴:「如果我不會跳舞了,你還不是不愛我。」

 

因為愛,所以自律

 

舞蹈的確是他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布拉認為,愛情和舞蹈一樣,「因為你很喜歡對方,所以自律。」

 

許芳宜今日能踏上國際舞台,除了天賦的條件,還有嚴格的自律。那是18歲那年,在藝術學院任教的Ross Parkes看到許芳宜的第一眼開始。Ross問:「她從哪裡來的?」

 

Ross看到這個女孩的潛質,並加以鼓勵,「從沒有人對我有期望,連我自己也沒有,」許芳宜說。就算上大學,也只是怕自己只有華岡藝校的高職學歷。從小她學科成績不好,舞蹈的學習也時斷時續,常跟不上同學,造成她缺乏自信。

 

許芳宜怕老師期待的那個女孩不見了,於是開始對自己有責任感,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每天晚上她會回想自己今天跳過的舞步,隔天一早六點便到學校練習,難以想像青春年華的女孩在別人都在享受新鮮人生活烤肉、夜遊時,過著這樣嚴格自律的日子。

 

「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決定要做什麼,要成為什麼,」許芳宜回想。

 

她最近回台擔任母校北藝大舞蹈系的歲末公演的排練指導,也同樣期許學弟妹。

 

許芳宜發現,新一代的年輕舞者動作技巧已經沒問題,難的是跳出質感,再回到身體,去享受舞蹈,「會跳舞的人很多,會感動人的很少,」許芳宜說。

 

年輕學弟妹很難體會。覺得自己今天和昨天跳得一模一樣,為何老師說不同,不少舞者甚至因為不知所措到回家大哭。

 

許芳宜要求他們再深入探索,她說:「不到演出的最後一刻,我不放棄,你也不能放棄。」

 

許芳宜很懂得用不同方式說故事。這齣「天使的嬉戲」傳達年輕人情竇初開快樂、悲傷的舞作。大一的趙子龍記得,許芳宜要他回家叫女朋友站在他面前,親他一下。更多學弟妹記得,許芳宜的口頭禪是「用心跳,不要記動作」。

 

演出的結果讓身兼北藝大藝術總監的羅曼菲稱讚不已。許芳宜開發了學生的潛能,「連原本以為畢業會去當燈光師的男生,竟當上男主角,」羅曼菲開玩笑說。

 

學弟妹們也看到許芳宜「做什麼、像什麼」的專業態度。

 

學校第一次設計出來的舞衣胯下不合身,阻礙舞者表演,許芳宜氣極,甚至發了一封信回母校,如果想要這樣就上台,「不給演出權利」。

 

回台後,她一針一線重縫舞衣,「要做就好好做,這是最基本的要求,」說到專業,她就是一板一眼。

 

三月,瑪莎‧葛蘭姆舞團即將再度訪台,並由許芳宜領銜演出,兩天內演出四場,對許芳宜的體力是極大負荷。許芳宜對此戰戰兢兢,從第一天知道這件事後就睡不好。「或許我征服的全世界,但我的家鄉是否肯定我?」許芳宜說。

 

你是左邊還是右邊?

 

幾天前,許芳宜去看復健,復健師說,左邊容易受傷的人,是容易施、不容易受的。

 

許芳宜嚇了一跳,因為自己左身從脖子到腳都受過傷。但她覺得自己受父母支持,也受男友深愛,自己應不是這種人。但回頭想想,「自己一直是一個人。不麻煩別人,也無從麻煩別人,也許因為這樣吧。」

 

但是接下來不會了,因為「他說我可以回來了,」許芳宜用娃娃音說。

 

布拉拍照時為去除不自在,拜託芳宜和他說話,芳宜就裝成一隻小鳥飛來飛去,拍著「翅膀」,又用娃娃音說「我要回來了,開心吧?」

 

布拉考量芳宜這些年來生活過於緊繃,身體大受影響,也考量舞團運作情形,覺得芳宜可以休息一下,想想接下來還要怎麼走。

 

問他們靠什麼維繫14年的感情?「自律,」許芳宜回答,布拉「哼」地不以為然,許芳宜笑著說:「對呀,我靠堅強的鬥志。」

 

不管有多遠、有多苦,男女素樸相守的恩情與真意,在他們身上看得見。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5/new/may/15/life/art-1.htm第一次公開談二人的感情,許芳宜相當大方,回憶不斷湧現。她說,自己向來很理性;布拉卻是個很浪漫又細膩的人,常常一片小紙幾行字,就足以讓她感動大半天,這些年來,二人之間隔著太平洋,文字更是心靈相繫的主要媒介,為了節省開支,網際網路的即時通(MSN)替代了無數的語言,即便是幾個問候的字句,都能一掃她懷鄉的孤寂。

談起二人的開始,許芳宜清楚地記得一九九一年夏天,那年她二十歲,生日那一天,布拉用一隻小孩般高的大熊玩偶得到她的芳心,在此之前,布拉已經努力一年了。

小她一屆的布拉,除了同學之外,競爭對手還有學長,「芳宜很難追耶!」他說。布拉一進藝術學院(現為台北藝術大學)舞蹈系,戀愛的砲口就瞄準許芳宜,可惜她不為所動,於是布拉改變策略,展現日常生活的關愛。許芳宜忙著為自己辯解:「當時一心想好好跳舞,交男朋友會很麻煩。」遇見布拉以前,她沒談過戀愛。一九九一年學校從蘆洲搬到關渡校區,布拉的關懷讓她忘卻學校生活轉變與適應環境的困難。一九九二年林坤暘畢業展編了支《男與女》,邀請布拉和芳宜跳雙人舞,二人藉由舞台更拉近彼此的距離。

愛情與親情

布拉瑞揚說,自己的價值觀與對藝術的品味和她非常接近,也因為二人喜好接近,相處更容易些。許芳宜則不諱言:「平常的相處也都在聊舞、看舞,從作品的內容、創作發想、如何延伸與轉變。」話題總環繞著舞蹈藝術,「不過,也挺快樂的」。

布拉瑞揚認為,自己和許芳宜之間不只是愛情,二人已經像親人一樣,有很多時候,他們不是在戀愛,而是親人般相處。他說,舞者一不注意,受傷機會不少,許芳宜二次比較大的情況,讓他付出很大的努力和壓力。

二○○一年雲門舞集排練《行草》,許芳宜在練習時傷了頸椎,當時修養半個月,脖子不能動,只能坐著睡,日常生活需求幾乎全靠布拉瑞揚。

許芳宜回憶:「那時除了痛,還有害怕,怕自己再也不能跳舞了。」她說:「每次從醫院復健出來,二種感受交加,就只有大哭。」許芳宜一派輕鬆地談往事,一旁的布拉瑞揚卻感到那段日子壓力不小。他說:「每次看到芳宜哭,自己也很心疼。」他自己也是舞者,對那種痛和恐懼能感同身受。

那段日子,他也很疲累,白天要排《行草》,晚上照顧許芳宜,夜裡還得協助不能動的她翻翻身,嚴重睡眠不足,體力大量透支。

去年年底,布拉瑞揚原本飛赴紐約計畫與許芳宜排練雲門舞集2新作《預見》,耶誕夜抵達紐約時,才發現她為了排葛蘭姆舞團的作品,腳受傷了,於是編舞家兼情人的角色一轉,成了看護,他只能對著她「說」舞。

許芳宜說:「布拉的浪漫不是講好聽的話,只是寫幾個字,幾句詩就讓人感到窩心。」

她表示,在紐約的生活大部分時間是孤獨,早期葛蘭姆舞團裡不平等的待遇,更讓自己感到寂寞。她舉例,每場演出後台熱鬧萬紛,她永遠是不會有人來寒暄的舞者,常常在演出結束後,換了裝,背起包包,獨自一人坐地鐵回家。「布拉在紐約研習舞蹈時,我們還會一起逛街、看表演;他回台灣後,就連假日我也會找個舞蹈課去上,生活就只有舞蹈。」她說。

「追尋」默契無人可取代

布拉瑞揚認為,二人的生活大半被藝術佔據,對藝術的要求和調性很接近,這就是默契。「我的作品,芳宜都是第一個跳的。」他說,二人對舞蹈的默契幾乎到了不需要編排的程度,一上場就能互動出看似完整舞蹈的畫面。

他記得有次導演林錦和拍陳慧琳的《愛上一個人》MTV,邀請他與許芳宜在影片裡舞一段。布拉揚瑞直言:「對那首歌沒感覺。」於是換了曲子,導演拍的時候,二人用了一桌二椅當道具,即興一段雙人舞,剪輯後配上原曲,竟也相當合調性。布拉和芳宜二人對這段廣告拍攝經驗頗得意自己的創意,有機會到KTV唱歌,《愛上一個人》成了二人的必點曲。

這次排新作《預見》,布拉瑞揚說,這支舞蹈沒有任何故事情節,只有意象。舞蹈一開始,獨舞者被一塊大白布拖進舞台,象徵進入一個未知且孤獨之地。在第二段舞中,他營造出在汪洋大海裡,有種跌落谷底深淵,淡淡地求救,優雅而深沈。

布拉瑞揚表示,他跟許芳宜的默契別人很難取代。他說,之前曾經找了試排,同樣給了「追尋」這個主概念,舞者表現出來的調性卻大不同。他說自己要的是「王家衛風格」,不誇張,卻能直入人心坎裡的感覺;舞者給他的卻是「龍捲風」、「太陽花」。許芳宜則說,布拉從以前編舞就只給她很簡單的訊息,幾個動作,她就知道怎麼投射自己。

跳進對方生活

許芳宜的家教嚴格,直接影響她對人生的嚴肅看待;而來自台東排灣部落的布拉瑞揚,從小在山裡跑跳,生活空間的寬廣,讓他自在習慣。不同家庭背景對布拉而言卻是種新的學習,他說他喜歡到芳宜家做客,「芳宜的父親經常寫些佳句美辭或報章雜誌上的美句,放在客廳茶几上,供全家人賞析,」看這些不一樣的美辭也成了他的習慣。

布拉瑞揚為許芳宜編舞,也像二人的感情一樣,「希望做到最貼近她,舞蹈更自然。」許芳宜則認為,談感情有段適應期,二人得慢慢相互學習,不是必然,而是自然,是接受,並非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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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修改日期: 2021 年 3 月 1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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