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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的副標題很有意思,是用英文寫的,叫做Teachers’ Stories(教師的故事)。我很喜歡楊老師所寫的下面這段話:
許多人都會談到有關教育的問題,而童年中保有的記憶,其實是最好的教育。如果一個人保有很多生命的記憶,那麼在生命終結之前,他會感到很安全,很舒服。每天都會感到舒服,安心睡覺,有時還能救我們的命。
記憶,無疑是有力量的東西。記憶不只是經驗的基礎,也是經過反省的故事。教育從業人員,需要一些故事,將他的童年經驗整合起來,作為他從事教學、關懷倫理的基礎。我們也需要故事去建立個人和集體的記憶,去建構我們的生命史。做老師的,也一定要是個永遠的學習者。
故事也許會屬於別人的,但是如果你認同,它就會跟你的生命編織在一起。如果在教學中,一點故事都沒有,那我們的學習一定很緩慢、很蒼白。如果是一個種子,那一定是很難發芽的。
我最近也寫了一個關於在師專唸書時的小故事,跟大家一起分享:
在就讀師專期間,剛好處在台灣政治、社會劇烈轉型的1980年代。開放報禁、合法組織政黨等禁令的解除使我們通向民主國家的發展往前邁進一步。在這同時,我們也目睹了各式各樣的社會/勞工和學生運動。媒體成天播報的新聞中,大半以上的畫面不是抗爭活動中警民爆發激烈衝突的場景,就是立法委員諸公們拳腳相向、狂吼怒罵的特寫鏡頭。我也忘不了六四天安門事件爆發後,許多同學擠在宿舍寢室偷接的小電視,緊盯著那十四吋的黑白螢光幕以瞭解最新的情勢演變報導。
只是,1980年代的「變」,對當時整個師範教育而言,儘管將師專改制成師院在形式上是有了改變,培育我日後作為一位小學老師的那個學習環境,講究的依然是以訓練為主的能力本位課程,每個年級在每一個學年都有所謂檢測的重頭大戲。而教授術科的老師們則不斷地強調我們要用心於諸如琴法、板書、語文…等能力的練習,並告訴我們日後踏入職場的助益有哪些。當然,大多數同學們勤加練習的目的其實並沒有老師所想的那麼遠——眼前要務先通過檢測再說。
生活在以訓練/精熟作為培育未來教師的學習環境中,知識性的課程就如學長、姊常掛在嘴邊的「讀不讀,看自己…」也變得無關緊要了。即便如此,對想要多讀那麼點書的同學來說,學校為了讓哪些擔負起未來精神國防的師範生腦袋保有正確的思想,有一些書的內容因涉及敏感學校因此還做了特效處理。
我記得專一上圖書館,二樓閱覽室一整排由A到Z排列整齊、上頭卻留著一層灰的全套英語大英百科全書。這套可以說是知識寶庫的名書,能夠親眼見到頗令我興奮不已。但打開一看,赫然發現裡頭有些內容不見了。消失的中國地圖以及那些被我們愛國教育歸類為「匪類」的人物,硬是被黑色簽字筆畫出的粗線給槓給乾乾淨淨。令我震驚不已的是,其中有好幾頁,被抹黑不打緊,甚至還被膠水給黏死或用月曆紙給牢牢封住。到底是什麼因素必須埋藏心目中的寶書的這些知識,我只隱約地知道:「乖,別問…」。由於知識學習在校園裡瀰漫著一股不甚重要的風氣,課堂上思考教學這回事好像也不存在,遑論在思考前加上批判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