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醫療人類學教授A. Kleinman(2006/2007)在《道德的重量》一書中,對於「醫療化」有段發人省思的話。[@more@]
時至今日,我們對於真實的瞭解愈來愈模糊,所謂具有專業技術的專家們,引導我們過著一種膚淺、沒有靈魂,並且否定真實道德重要性的生活模式,其中最破壞人性價值的例子便是醫療化:平常不愉快和喪親的痛苦,便成了臨床上得憂鬱症;日常生活中的憂慮和擔心,變成了焦慮症;而政治暴力後的精神傷害,責備稱之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簡稱PTSD)。於是,痛苦的經驗被重新定義為精神疾病,需要接受專家治療,其中最常見的便是藥物治療,我認為這些都是在貶低一個人的價值,輕視並且同質化人類經驗的多元樣貌,同時將人們置於一種前所未有且令人害怕的危險中:人們可以透過消費,諸如藥物這樣的產品,來滿足所有的慾望,卻活得沒有「靈魂」—-一個交雜著矛盾對立的情緒和價值觀的產物,它混亂的獨特性,卻是人之所以存在的重要核心(頁60)。
就以當下的精神疾病名稱和種類來看,同卅年前比較起來,似乎增加了不少。在這種精神醫療專業知識不斷擴展的同時,人類的精神狀態被貼上了各種病理標籤,而各種標榜恢復正常狀態、強調最能對症下藥的藥物也源源不斷地被研發出來—-笑得最開心的應該是那些每天忙著數鈔票的藥商。
對學校教育工作者來說,許多關於學生學習狀態的疾病也陸續被診斷(發明?)出來,隨著大腦神經科學研究的日漸發達,我們對於腦結構的缺陷與失調如何影響孩子的學習也有了更多的瞭解,但這樣的瞭解,卻同樣把我們引向Kleinman所批判的醫療化途徑上。以大家最為熟悉的「注意力不足過動障礙症」 (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簡稱為過動症,或ADHD)來說,即有下列藥物用之以控制症狀(學名–商品名–藥效時間):
● 派醋甲酯Methylphenidate—-利他能—-3~8小時
● 右旋安非他命Dextroamphetamine—-迪西卷 Dexedrine,Dextrostat—-3~8 時
● 柏摩蘭Pemoline—-塞洛德Cylert—-5~10小時
只是,過動症施予藥物治療,並非是毫無爭議或者無副作用的。不過以教師經常面臨束手無策的實務面來看,如果教室有過動兒,相信十之八九仍會希望孩子在上課前能夠服藥,好乖乖地在課堂上上課—-畢竟這是最快解決「問題」的方法之一。而學習病理化對於教育從業者(包括行政官員和老師)的觀念和現場的實踐操作下孩子究竟產生何種具體的影響,我們仍有待更多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