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另類啟迪的伊老師

有位正值青春少年、血氣方剛的學生,因在課堂上不服老師的管教,對著老師破口大罵:「幹X娘老OO」。[@more@]

全班同學頓時愣住,但也同時屏氣凝神將眼睛集中在老師的身上。沒想到,這位老師也不是省油的燈,毫不遲疑地回敬學生:「你娘OO…」!少年家萬萬沒想到眼前的老師竟會掠下如此狠話,為了自己的面子:「幹!你給我記住,一定要你好看…」,話一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教室。

隔天,少年家的爸爸氣沖沖的來學校直衝校長室,劈哩啪啦將所有的國罵通通使出,要學校給個滿意的交代。校長沒辦法,只好找主任以及那位和學生「對幹」的老師到校長室。當老師一進到校長室,家長指著老師破口大罵,當他罵到需要喘口氣的空檔,老師立刻接上—-指著對他幹譙的「少年家」、瞪著學生的老爸說:「恁後生卵葩剛會ㄑㄧㄡ,誰不好幹,竟然要幹我那快八十的老母,林桑,這能看嗎?我母仔應該跟你老母歲數差不多吧,以你對恁老母的孝順,你甘願意看恁囝仔做出幹人老母的代誌來?」老師話一說完,滿臉通紅、愣得不知該如何以對的父親,頭一轉就是啪啪二聲,狠狠地賞他那要幹人家老母的兒子兩鍋貼…。

就當下校園(部分)的學生言行舉止來看,跟過去比較起來,就勇氣的表現來看算是有進步,敢和老師當面幹譙—-我們以前只能「在心裡」偷罵,或者當老師轉過身後,以最快的速度朝著他的屁股比中指,比較峱的,是把中指放在抽屜裡比。也許絕大多數的老師不認同這種進步,但我知道老師在這類問題的「回應」,就功力來看,是退步不少—-甚至處於挨打、毫無招架之力。正因為在這「管教/對抗」權力的一消一長之間,我們可以讀到越來越多老師無力管教孩子、只能嘆息再嘆息,然後要搞「人本教育」的那群人好好反省的心聲

只是,學校本來就是一個以「人」為本/基礎的環境,老師們也都清楚學校絕對不可能是以「豬」(笨)為本的。但以人為本就我們的學校教育脈絡而言,卻同時存在相互較勁的版本。就好比我們的父母親對於出手打小孩這件事,有著各式各樣的想法是一樣的。而每一種人本理念的背後,也都各自有其庶民教育理論作撐腰。老師們覺得對他們不甚友善、甚至有事沒事就透過媒體找碴的那個「人本」,以及大多數公立學校教師所認同的群性/規範/管理/的人本,大抵而言,如果我們稍稍用功一點的話,就能比較出二者各自「盲目」堅持的什麼—-弔詭的是,雙方都認為自己是清澈不已、看得可清楚的明眸。

我比較關心與在意的是:當學生表現出對老師不友善的言行舉止—-用老師常用的話來說,「不服管教」—-老師們的反映只能仰天長嘆、捶胸頓足、一個「忍」字的後面加上「無奈」而已嗎?我們不要小看這問題,因為幾乎所有的教師在接受師資養成教育的過程當中,我相信大家都清楚一件事:搞教育理論或是滿嘴「教育愛」的教授們,從來沒有教過準老師們—-包括妳/你、我—-如何跟「大哥/學生」說話。因此,當老師抱著滿腔熱血的教育理想進到學校的第一天,大哥卻以三字經問候我們的那一剎那,What a cultural shock!

我想,老師們不能一直在這種shock中沈淪、墮落。我也相信,很多老師竭盡所能的想要脫離這樣的泥淖。因此,他們開始嘗試一種「重新社會化」的學習—-感謝我的同窗好友Simon,從他那兒,我才知道老師真的是有那種三教九流皆可「講透透」的本領,他不會以那種老師才有的那種道貌岸然的方式來進行所謂的管教,但他卻可以充分掌握住某些難以言喻的溝通本領,令學生折服。

我也要謝謝已故的伊文柱老師!當年在「教材與教法通論」的課堂上,他提到那些會對老師「幹X娘」的孩子,那三個字,伊老師是在全班同學毫無心理準備的情形下脫口而出,對我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震撼—-身平中,他是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在課堂上說「髒話」的老師。我記得當時同學們的反應很特別,大笑的同學只笑了幾聲便停了下來,而想笑出聲音的又不敢笑出來。究竟伊老師在「教材與教法通論」上了些什麼,我早已忘得精光,唯一記得的雖然只剩下那三個字,卻讓我對於當下師生衝突的處境,有了更深的體認與瞭解。

伊老師,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