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跟一位朋友聊起「行動研究」,沒想到竟聽到一個令我匪夷所思的「天方夜譚」。[@more@]
這位朋友說,學校的行政人員要老師們一個學期要產出「六篇」行動研究的報告來。我不知道這六篇行動研究報告是以學年還是以領域作為產出的單位,但我只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對國小老師來說,沒有任何一個「好的」研究,可以在半年的「行動」之內做出一個令自己滿意、且像樣的報告來。
受過教育研究方法論訓練的人都知道,行動研究表面上看似簡單,不過就是那樣這樣—-除非你在受訓練的過程中都在摸魚打混。實際上,「行動科學/研究」絕非按表操課那般地簡單。當我們掛上研究或者探究兩個字時,那種徹底要求「嚴謹性」可是真的會把人給折磨死,甚至把腦汁壓榨殆盡,為的就是從研究中徹底的悟出個道理來。這道理,對於實際工作者來說,是個讓他們能夠從事物的本質當中,尋覓並開闢出一條豁然開朗的實踐大道來。我的意思並不是想指出研究該是如何的空話或摸不著邊的大道理,而是當我們涉入研究的事態時,本質就是如此。要嘛,你就別用「行動研究」如此冠冕堂皇的名詞,乾脆就說交個「報告」就可以了!
此外,行動研究的核心即是反省、批判;然而,當老師們從研究的反省當中批判學校體制的運作有所失當時,最後努力做出的研究,報告裡的聲音,與之有關的人,真的聽到了嗎?而聽到了又作何反映呢?看來,要做行動研究的,不是隨便的把規定丟給老師,而是那些出張嘴「命令、要成果」的傢伙。
附帶一提的是,新竹師院的陳惠邦教授,在一篇「行動研究在台灣教育現域中的發展與反省」(陳惠邦,2003),根據他個人從為數眾多的教師行動報告當中所呈現的現象,歸納出以下的結論—-如果我們還硬是要老師們在一學期擠出六篇報告來的話,說真的,我會勸你們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即使校務評鑑,最好也擱在最下頭充當資料的厚度;而老師們,我也會建議你們採取「基進的行動」,悍然拒絕這種無理的要求—-「教師從事行動研究有著『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研究成果品質)』的情形;學校的立場多是『不問耕耘,只問收穫(成果核銷)』,而教育行政機關則為『既不問耕耘,也不問收穫』,其命令與補助多少為隨興性質,一方面缺乏規劃與理想,另一方面也缺乏準備、評鑑及延續性作為。筆者認為長期而往,這樣的現場對於教育行動研究發展是有害無益的」(陳惠邦,2003,頁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