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有關生活環境變遷的繪本,沒有一個字,而且很特別的是:這一本是由好幾張的圖畫所構成的「書」。相信大家對這本書不陌生—-「挖土機年年作響」。[@more@]借用這本書的書名,我要將它改成「印表機天天作響」。
我們辦公室一共有三台印表機,一台雷射,兩台噴墨,從開學到現在,為了應付上級交代的成果資料,它們天天作響。
「嗚嗚嗚嗚…」,不知道它們是在列印,還是在哭?
也許被操得受不了了,偶爾還會發脾氣的卡紙一下。換來的,不是咒罵聲、就是抱怨。沒有人會問它是不是累了。
今天早上加開教師朝會,為的又是一件交差的作業—-19日下班前,呈報學校特色課程實施成果。成果除了包括學習單之外,還有計畫、教案和照片,涵蓋的範圍則是上學期跟本學期。什麼?19日下午?不要懷疑,公文就是要求19日下班前送到教育局。
「嗚嗚嗚嗚…」,印表機在老師們按下電腦裡「列印」文件的圖示後開工了。
「哇!這麼多?」,我納悶的問著康老師。
「對啊!我就把上學期做的,全部印出來」,康老師一邊回答我,一邊忙著從印表機馬不停蹄噴出的熱騰騰的「成果」取出。
我從半開玩笑的問主任說「不交會怎樣」,轉為憤怒的說「我不想交」,到最後又妥協的說「我還是會交」…。
心中有感而發的是:整個教育行政體制已經不再相信人,而把信任投注在看照片說故事的成果報告上。主任在報告時,他說:「現在的老師最好都要有數位向機,隨時把成果記錄下來,可是如果是自己再上課的話,這個又很難…」。照片成了「真的有在做」的唯一解藥,但這些要照片成果的官僚們,或許不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照片是吾人皆不可避免的死亡的帳本…而照片的運用是一種死亡的提醒這種蠱惑,它也是一種感傷的邀約,照片經由盯住過去時光的普遍化的悽側感人力量,使過去變成溫柔關注的對象,湊攏了道德的區別,解除了歷史判斷的武裝」(Sontag, 1977/1997, pp. 81-82)。
「嗚嗚嗚嗚…」,辛苦你了,印表機。
不知道,當這些行政官僚們看著這些印表機吐血似的噴出的照片,老師們在現場的辛苦與努力,是否稍稍地成了他們心中「溫柔關注的對象」?